第二十四回 忠臣只留忠骨

    辩经原本应该就是一件,对我这种不通宗教的人来说,无聊的紧。

    那和尚应对失当,总是落在下乘。小道士也没有痛打落水狗,安静等待和尚前思后想,脑子里的经文翻个几遍也无妨。

    轮到道士提问:“‘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是否都是道?”

    和尚答不上来,只有窘态表露,算是露怯。如果承认,那佛教算什么?如果不承认,那就是直接否认道教的思想,也不是取胜之道。

    小和尚弘法搬了一个蒲团,坐在弘舟身边。

    “怎么着,人多欺负人少啊。”

    “倒也不是,是我有话说。”

    “小沙弥,说就是了。”

    看小和尚可爱,那小道士也就应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上去年纪差不多,小道士却总是自称老夫。

    “天地万物确实都是道。只不过,‘道’在此处只是一个名相。佛说‘道’,即非‘道’,是名‘道’。施主又何必在意呢?说是道也对,说是佛也对,反正是玄妙至极,难以探得究竟,估计也就是大觉大罗,才会知晓吧。”

    “那你这句话跟没说有什么差别呢?”

    “自然是有的,不懂得完整的真意,起码知道自己懂得的不完整,这总归比妄自尊大好得多了。”

    这话好像是在影射道士的诘问,但其实没有,小和尚心思纯净得很,不会如此行事。

    小和尚说话非要分几次才能说完:“执着于名相或胜负并非是真道理。道祖怕也不想后世中,只追逐胜负而忽略了修行吧。你我分属不同教派,教义是不一样的,可不管是修今生还是修来世,总是修行嘛。反倒是这位道长心思浮躁,不像是出家之人。”

    奶声奶气的质询也有些力量,怪不得年纪虽小,却可以和弘舟那个老和尚一个辈分。

    这几个人谈论的我不懂,我也就当是门户之争。

    我也存了些私心:“两位高贤大德的辩经让在下如沐春风般大彻大悟。”

    这都是客套话,其实我什么也没听懂。

    “不如……请两位为我这俗人费些心思,也好避免二位为了各自教义的不同,而……谈不到一块儿去,甚至之后万一打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那你定题!”

    弘舟和小道士异口同声,气势却不同。

    “好,那我的题目是:昏君该不该死。”

    “该!”

    “不该!”

    弘舟说的不该,小道士和弘法说该。

    弘舟率先发话,得意至极:“此乃人行邪道,自然是不可取的,要不然我等修行的是什么?念的经,受的戒,难道是让我们罔顾性命的吗?”

    弘法低头念了一声佛号,没有言语。可能是因为昨天已经回答过我,今天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对他来说,胜负好像真的不重要。

    小道士信手拈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相信众位都有所耳闻。很多人都以为说的‘刍狗’的意思是当作草制成的狗一样轻贱,其实说得是众生皆是平等,都如草狗一样,没有差别。就是有人总要自比是苍天,那都是遮蔽了理性的疯子。”

    这与我想得差不多,看来我是不能像僧人一样慈悲为怀了,到时候向小道士问问道,看看能不能学到些什么。

    小道士话锋一转:“不过这却不是该死的理由!这都是平常人就有的私欲,只是有人扩大了些罢了。自三皇五帝之后,因私欲而废了天下帝王之道的魑魅魍魉多了,不胜枚举。那个什么周幽王,还是什么宋徽宗赵佶,都是昏君。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这话是问我的。

    “倒也不是,那种昏君多是可笑或者可惜。还是有区别的。”

    可惜说得是赵佶。此人是否昏庸,史书上自见分晓。至于如何说可惜,那便是可惜了他的一手好字。此人书画双绝,尤其是书法,其人所创字体,称为“瘦金体”,师父在我胳膊上刻的字,也是模仿这前朝昏君,只是多了些武者的威武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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