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章 胜瑜

    刘昌裔悠悠道:“我先时怀疑,此为田悦或聂锋使计诈我。我驻兵濮州,与晋昌郡王互为犄角,将田悦叛军围堵在济州,使其进退不得。由是以此施计,将我诈走,坏我犄角之势。”

    “然则转念一想,这高县县尉如此了得,视我万军如无物,来去自由。这等人物何必诈我?直把我斩杀在营帐之中,我兵势立刻瓦解。”

    “由是我信他九分。确定高县心向朝廷。”

    “这样一来我若移师北进,渡河屯兵高县,虽失了济州之围,却可进一步威胁到田悦腹心。他必军心大乱。”

    “只须得与晋昌郡王配合紧恰,便可予其致命一击。”

    诸心腹闻言,方知缘故。

    便有建议:“行军不可不谨慎。明府可先遣一队人马,确切高县无诈。再留一些兵马作掩护,以瞒过聂锋耳目。主力便可从容渡河北进。”

    “同时联络晋昌郡王,请郡王策应。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刘昌裔听罢,深以为然。

    道:“我正是这么想的。”

    当下有了决断,立即派人将所决断、消息并高县县令书信送去晋昌郡王曲环处。

    常昆就在刘昌裔大营不远处的山中,此时一大早,在溪中洗漱一番,走了一趟拳脚,逮了个鹿儿,洗剥干净烤了吃。

    这一天常昆无事,不提。

    左右时间并不紧迫,他来时用了一天半,到现在才第三天。常昆知道刘昌裔要做决断,要拔营移师,需要做许多工作,一时半会不能,唯有耐心等待。

    第二天一如既往。

    常昆也没别处可去,不远处的濮州城因着战争波及,显得冷冷清清,也没什么好看的。

    止练练拳,走两路马槊杀法,便或在溪边纳凉。

    直到晚上。

    夜幕落下,常昆再入刘营。

    照常一阵风落下,敲晕看守帐门的兵卒,掀开帐门大步走进。

    刘昌裔久候多时。

    “常县尉果然守时,请坐。”

    常昆前天晚上说了过两天来,便果然过两天来。还是晚上,还是那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丝毫差池。

    常昆抱了抱拳:“说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

    入座。

    道:“不知刘御史可有决断?”

    刘昌裔点头:“已有决断。”

    常昆道:“何时拔营?”

    “不急。”刘昌裔摆了摆手:“我须得做好提备,更须向晋昌郡王请示,得了命令,方可拔营移师。”

    常昆道:“几日?”

    刘昌裔道:“从今日算起,四五日之内。”

    常昆琢磨一下,觉得还行。点头道:“不慢。”

    刘昌裔笑道:“兵贵神速。若非为万全计,我恨不得立刻拔营。”

    常昆道:“那我便等四五日。”

    言罢起身,抱拳要走。

    刘昌裔道:“何不留在军中?”

    常昆顿足,想了想:“也好。”

    便留在军中。

    如此,常昆又等了三日,距离离开高县已是第七日。刘昌裔已决定今日先遣兵马一支,随常昆渡河高县。

    早上,常昆在军营里溜达,只等先遣拔营。

    正这个时候,远远有兵卒带着一个和尚向刘昌裔中军大帐而去。

    常昆见了立时皱眉。

    他极不待见和尚。

    心想:“军营重地,怎来了个和尚?”

    便举步往刘昌裔大帐而去。

    到了帐外,正闻内中交谈。

    “...刘御史只要三日内不动一兵一卒,我佛门欠御史一个人情...”

    听到这句,常昆立时恼了。我这里急着要兵,你却教不动一兵一卒,这是要跟我作对呀!

    常昆本就不待见和尚,此时又听他妨害,怎能教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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