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天

    二人各自洗澡,换衣服。

    陆鲲的速度快,徐白进他卧室时,他已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掌种捏着串紫檀手珠,饶有耐心地搓着包浆。

    灯光下,徐白的影子投在地板上。

    陆鲲没抬头,但搓动紫檀的动作正在加快。

    徐白在床边坐下,清清嗓子后说:“你听说过方昭媂吗?”

    陆鲲抬起眼:“听过,很有名的女考古学者,我师傅说他这辈子就欣赏过一个女人,就是方昭媂。三十岁那年她失踪了,据说是在旅行途中发生了意外。”

    听到这里,徐白摇头笑了笑。

    陆鲲诧异徐白的反应,神情严肃:“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你认识?”

    徐白说:“她是我妈。”

    “我记得你母亲姓周。”

    徐白说:“她嫁人后改的名。嫁人的那年,她正好三十岁。”

    陆鲲紧住眉,有片刻的愣神,徐白所说的秘密和他想象中那个不一样。

    但这个秘密,的确让他大吃一惊。

    陆鲲叠腿,眯起眼:“像她这么有才华的女学者,为什么改名换姓?之后再也没出现在行内,未免可惜。”

    徐白叹息:“我不知道。”

    在徐白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很关注文物,即使家里的大小事都忙活不完,但她每天仍会抽空看不少教科书,或者关注考古新闻和各种实地纪录片。

    徐白一直觉得,母亲是热爱这个行业的。

    但为什么不再从事考古工作,徐白至今都一头雾水,母亲从小到大对她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我方昭媂的女儿。

    陆鲲仰头靠在木椅上,双目凝着天花板:“除了辨土,你鉴定文物的技术是怎么来的?你母亲教的?”

    徐白说:“不是。”

    陆鲲一瞬不瞬地看着吊顶上折射出来的那些美丽灯光,心一下就跌入谷底。

    按照墨菲定律说的那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陆鲲喉咙一滚,嗓音深沉地问:“那是谁教的?”

    事实上,他早已猜到答案,心里不太舒服地皱紧眉头。

    徐白说:“我爸喜欢文物。小时候经常带我去古玩市场淘东西,以前老一批的店主都认识我爸。成天跟着我爸和会鉴一点宝的老店主聊天,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这话听上去是没什么毛病。

    可陆鲲是干这一行的,深知单纯的古玩店主十有**都是半吊子,更别说只是像徐白父亲那样一个‘爱好’古玩的‘门外汉’

    如果不是拥有炉火纯青的鉴宝技术,怎么可能让只跟随自己出入古玩市场的女儿单纯‘耳濡目染’就是一眼辨真假,断年代。

    陆鲲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卢阅平口中的辩证关系从何而来。

    徐三多,婚前几次被调查的墓葬大盗。

    警方曾盯他整整五年,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彻底排除他的嫌疑。

    后来的徐三多娶妻生女,开小卖铺,闲暇之余和街坊邻居下下象棋,打打牌。再没人想起他曾是私盗文物的嫌疑人。

    而方昭媂,在考古行业里是才华横溢的稀有女性学者。

    徐白作为这样两个人物的爱情结晶,流淌着两个顶尖高手的血,她的天赋异禀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陆鲲盯着灯光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他偏开眼,目光落在徐白脸上时,光线刺激眼部的后遗症使得陆鲲视线中的徐白被无数飞动的小星子围绕,瞧起来尤为梦幻。

    “你了解你父亲吗?”陆鲲如此问道。

    徐白皱眉:“当然了解。他是个做小生意的商人。”

    陆鲲的心口松了松。

    至少,自己初恋的心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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