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无言话别

    “林叔?”倒是掀起车帘的九皇子,看到林曦顿时高兴,毫不犹豫地对骑在马车边上的赵靖宜问,“睿王兄,可否稍等片刻?”

    赵靖宜眸光微动,扬起手,整个队伍便立刻停了下来。

    “多谢睿王兄。”九皇子跳下了马车,看了看林曦身边的赵元荣,犹豫了一下便说,“荣儿也在,睿王兄不如与弟弟同去说几句话?”

    赵靖宜自然求之不得,点了点头,跟在九皇子身后朝那高坡走去。

    林曦看着两人而来,起身相迎,躬身行礼,“学生见过九殿下,睿王爷。”

    赵靖宜的手指一动,然而最终微微颔首,九皇子却没想那么多,一把扶起林曦,回头对赵靖宜说:“睿王兄,你们父子好好说话。林叔,我们去那边说,就不打搅他们了。”

    说着还笑了笑,很是体贴的模样。

    赵元荣看着自己的父王,虽然依旧一副冰山脸,仿若毫无表情,可怎么都觉得周围突然冷了许多,再瞧黑得都能淌墨汁了。

    赵元荣顿时撅起嘴,儿子也是很重要的好吗?别一副都不想说话的样子,这段时间可都得靠他看住表舅了好不好?

    赵靖宜低头,正好见到赵元荣忿忿地嘟哝,顿时大眼瞪小眼。

    作为传闻中极度宠独子的父亲,赵靖宜少不得要嘱咐几句,“不出意外,本王入冬之前便能回来,府中一切便交由你做主,不可惫懒忘了练功,少了功课,行事要有度,不得任性为之,待本王回来,定要考校。”

    “知道了。”父亲训,儿子听,赵元荣只得恭敬领命,不过……他朝另一边努努嘴,“他呢?”

    赵靖宜深深地看了赵元荣一眼,低声道:“这还要本王交代吗?”

    赵小世子发誓他在自家父王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鄙视。

    赵靖宜不再理他,微微扬声问道:“九弟,可好了?”

    “林叔,您放心,我既不求财,也不求人,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只追一个来龙去脉,不管如何,我只问过程,至于如何决断,全凭父皇裁决。”

    林曦微笑地点了点头,“殿下是皇子,无人敢问您之过。”回头看到赵靖宜,顿时四目相对,瞬间移不开视线,“殿下,时间不早了,这便出发吧。”

    九皇子回头看见赵靖宜望过来,便回道:“这便来。”又嘱咐林曦,“天气虽然转暖,不过林叔还是记得要注意身体,我走了。”

    “慢走。”

    在两人离去之刻,林曦忽然听到赵靖宜说:“林曦,保重。”

    抬头便看到那目光,温凉的深处却是一丛灼热,低眉浅笑后高声道:“王爷,一路顺风。”

    大军一走,林曦心无旁骛,闭门冲刺,多年的苦读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一次独木之争。

    白老先生是三元及第,自家小徒弟已中了解元,也未曾没想过再教出一个三元及第来,甚至因着帝王的偏爱,只要会试夺魁,殿试想必尽在掌中。

    是以对林曦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

    转眼春去秋来,秋末冬至,可山西大军依旧未归。

    匪患对于五万精锐之师根本毫无威胁,不消一月便被困在山中,若不是赵靖宜没想赶尽杀绝,甚至不需要十日。

    隐隐约约传来的消息,林曦足不出户默默地关注那边情景。

    果然,穷凶极恶的匪徒毕竟少数,不惧朝廷的更是少中之少,若不是被逼无奈怎会上梁山?

    赵靖宜的来信简短数笔交代了始末,而九皇子便具体多了。

    起因简单而狗血:临山县丞之子见匪首张四之妻貌美,便趁张四上工之时强行霸占,妻辱自缢,其母阻拦不及当场死去,其父受不得刺激卧床不起,张四状告于临山县令,县令包庇判糊涂案,反杖责张四五十棍,终其父无人照看绝望下闭眼。家破人亡下,又受县丞之子当众奚落,张四失了冷静错手杀了县丞之子,最后逼上临山,张四所在张家村受其连累,接连下狱,终于集体叛逃成了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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