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可愿坦陈

    赵靖宜不认同道,“读书人当以学业为重,修行德容为要。”

    林曦微笑,“你说的对,爹也这么常说的。话说回来,我并非担心裴轩,先不论如今还未定局,一qiē只是猜测罢了,就是真有事,也是他自偿苦果,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今日他来勾起了我对在淮州日子的怀念,想想伤感罢了。”

    赵靖宜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忽然一阵风吹来,林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一阵窸窣的响声,然后身上便被盖了一件外衫。

    他抬起头,看到赵靖宜正冷着脸只着一身单衣站于面前。

    这人真是……

    “多谢。”

    赵靖宜冷哼一声,“免了,有什么话别放在心上,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

    这可就有难度了,毕竟咱俩没关系。

    正这么想着,林曦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赵靖宜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他,温热的气息立刻喷洒在头顶,周围满满的都是那充满刚毅的味道,林曦瞪着眼睛顿时不知所措。

    就听到赵靖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可我希望能跟你一起怀念,曦儿,你可愿意?”

    低沉的嗓音极具温柔,林曦脑中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没有想到拒绝,甚至有些贪恋这个温度。

    真是太犯规了,今天他正缺爱来着。

    没有答应这是意料之中的,然而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却是意料之外的。赵靖宜的心顿时火热了起来,前路漫漫仿佛有了希望,忽然觉得裴轩也没那么惹人厌了。

    “春闱之事,这次不会轻yì平息,两王对垒,就看皇上怎么裁决。有人泄题卖题是事实,考生名次暗中操作也是历年存zài,不查还好,一旦查了有一个是一个,参与会试的官员估计得折进去大办。”

    绕了栖云轩一圈,赵靖宜将林曦送回东厢房。

    当晚提出秉烛夜谈的请求,理所当然地遭到拒绝,然赵靖宜的心情却依旧愉快,似乎想到自己的那两位不消停的堂兄感觉也没那么糟心了。

    每届春闱,这种事情总会有那么一两出,夏景帝倒也不意外,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过,当场就将梁王骂了一顿,让他尽kuài平息。

    只是两日之后,在贡院门前抗议的考生依旧未收到任何的讯息,朝中似无视他们一般默默无声,终于他们离开了贡院。

    然而不等人松一口气,京兆府前的大鼓便被重重敲响,还在睡梦中的京兆府尹顿时一个激灵从小妾的床上跳起来。

    在几个书生的领头下,一份长长的激昂顿挫,愤懑怒意的状纸粘贴在府衙门前,由书生轮流朗读。

    千字文状告以蔡大学士为首的所有涉考官员,骂其国之蛀虫,以国家选才之机大肆敛财,徇私舞弊,利益熏心,不配为师,其罪当诛。又含射梁王争权夺利,安插亲信,恩及亲族,不辨是非,当修德容。

    读书人不会泼妇骂街那一套,但字里行间却字字如刀,针针见血,满篇痛骂,听得京兆府尹的脸绿了白,白了黑。

    早已有人打过招呼,若是聚众闹事,自是立刻严惩查办。

    当场那领头的几个书生便被下了狱,以作杀鸡儆猴。

    读书人的可爱之处便在于知不可为而为之,严厉威吓并不能吓倒他们。

    心有信念,胸有志向,便可无敌。

    京兆府这一动,顿时便如通了马蜂窝,一发不可收拾。

    悦风客栈里,裴轩看着众位同乡,面露凝重之色,涩声道:“展兄,你们真要去?”

    展书生是最早与裴轩交好的人,因裴轩榜上有名又传闻拜于梁王门下才渐渐疏离,如今看他满脸焦虑,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裴兄,虽你高中,但我相信你并非如传言那般攀附荣华。我等不过是要一个公平正义,然而你也看到了,京兆府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夏兄等众位下入大牢,不作任何申辩,我等难道置之不理?众位同窗既然能够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我等自然也能!不若你同我们一起去,也好增添助力,增加威势,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求皇上下令彻查以还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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