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平荡

    羽衣轻仙家妙识中给齐德仲与古登奇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今幽冥森林融合了精灵母神薇薇安的生机灵性,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属于精灵母神的那一部分重新剥离开来。如此一来,或可能够让久远前已经消失的薇薇安重现世间,就算无法完整塑造一个dú • lì 的存在,使之重归大地,不也是恢复精灵故土的方式么?无论哪个结果对精灵族裔都是好事。

    齐德仲与古登奇都十分惊奇,因为羽衣轻所说之事简直就是逆转了因果与过去未来。薇薇安选择以自我存在来创造精灵族裔,这个过程本质是不可逆的,薇薇安的灵性就是精灵族裔集体的灵性。

    这就像是从母胎中孕育而出的新生婴孩,他最初固然是母体中的一部分,可是出生之后的婴孩却是dú • lì 的存在,而且会伴随种种经历不断成长。如今的三支精灵族裔,都是薇薇安的后人,却也不尽然是薇薇安了。

    羽衣轻的提议,就像是让孩子变成自己的母亲,但孩子本身还在,已经消失的母亲就像无中生有、凭空出现,这种仙家妙识展开来玄奥非常,凡夫俗子难以尽解,就算是齐德仲也难窥全貌。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仙家动念非比寻常,羽衣轻提出的设想,也总归要做到才行,所见、所愿、所行、所得,需要一致无碍,方是仙家成就,要么从一开始就别下界应劫,羽衣轻开口便是劫数,如果做不到,仙家修行自废。

    这也是为何古登奇方才面对幽冥森林化出母神形迹后,脸色会这么难看。作为精灵贤者,古登奇是不可能做出有损母神灵性的行为,无论在世人眼中呈现何等形容,精灵与母神灵性是一体。

    如果无法解救母神灵性,古登奇愿心不成,逢劫自斩。如果为了解救母神灵性而强攻,则是自废仙家修行发端,一样是自寻死路。幽冥森林的诡计不可谓不阴险,让古登奇这位仙家也是左右为难——而这便是仙家下界的劫数,不由得古登奇回避。

    至于羽衣轻的提议是意外变数,羽衣轻与齐德仲虽是依缘法帮助古登奇,但也不是什么困难都帮他了断,镇住山川大地的震动就已经是出手了,阻止亡者国度的高人插手也是分内之事,能不能回归精灵故土,那是古登奇的愿心与劫数。

    所以羽衣轻开口之后,另外两位仙家也很期待他有怎样的手段。

    只见羽衣轻抬手屈指,松针切便已回到手中,就像一道凝炼流转的金光,松针切直指远方天际的畸形巨树,遥遥隔空向下一切。

    刹那间风平浪静,松针切延伸开一片没有具体大小可言的虚空世界,从常人的思维判断,这个世界没有“厚度”,就像是一张纯粹的平面世界。

    凡夫肉眼是看不见这个虚空世界的,但被这个虚空世界所隔绝的另一面,一切五官知觉与元神感应都化为乌有。从一面看向另外一面,只有静止不动的景色,仿佛是一张横亘天地的巨大图绘。

    平面虚空直接切至畸形巨树之上,没有一丝激荡摇晃,整棵高耸巨木、连带树冠花朵和母神半身,都被缓缓“融入”了这片平面虚空,就像是一滴水透进了绢布之中,只留下一片浸湿痕迹。

    只有像齐德仲与古登奇这样的超脱仙家,能够感应到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单纯斩灭幽冥森林,那么羽衣轻只要散去这股虚空法力,幽冥森林就会直接从阿瓦隆世界被抹灭。而要从中救出、或者说还原精灵母神薇薇安,却还远远不够。

    松针切脱手飞出,就像是一根织补的针线,在这片平面虚空中来回穿梭,只有这件仙家法宝能够自如进出两界,静止的巨大图绘就像被慢慢解离、重构、缝合,到最后没有任何色彩,只剩下全然透彻的黑暗与光明。

    那不是黑与白,而是有与无,一切色彩体现不过是凡夫肉眼与知觉的判断。羽衣轻运化虚空法力,将一切能够被判断的存在分离出来。

    这一刻,羽衣轻是这片平面虚空世界的主宰者,他将薇薇安的灵性重新展现而出,没有任何具体的形容,就是虚空世界中的光明。而幽冥森林的自我意志,则被打入无名虚空之中,将其存在直接从世间抹除,凡尘万界再无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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