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将至(十)

    不管了。如果说人的话,尤里部队没有一个不是人类,但他们的行为却完全是一群奴隶。这些“柯尔沃夫”的同类也一样,他们没可能不是人。

    我知道,我必须一枪击中。精英战斗兵三年一度的定期考核实战项目中有一项,就是让乙级战俘或亡命之徒的死刑犯穿上仿盟军制式的外骨骼战争机甲,扮做尽可能类似于“柯尔沃夫”的机械化重装大兵,而考核办法也很简单:用特殊改装过无法击穿外骨骼装甲的枪械和普通的水果刀,击毙至少三个这样的“勇气封印”(这是我们风暴小组给那些用于部队训练或考试的活人私下起的外号。实战对抗或格斗的活人叫“勇气封印”,练枪的活人叫“枪靶”,练习基本格斗要领的活人叫“沙袋”,涉及核生化武器的叫“白鼠”,医学范畴的叫“标本”……诸如此类。第二任还曾给刚入伍的风暴小组成员定了个规矩,每人要在入营仪式上杀死一只准备好的动物,称之为“开刃纪念”;每个精英战斗兵通过入选考核毕业仪式上还要处决一个死刑犯或战俘,称之为“磨刀石”)。这是训练精英特种兵对抗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办法,对抗这些机械化重装步兵的时候也用得上。

    既然有打不穿的外壳,那就只能打最薄弱的地方:腕部连接处,脖子连接电路板的部分,还有发出红色激光的眼睛。但是这几个点都是极难以瞄准的,击中并击穿就更没把握了。当年在训练场上,我宁可选择用水果刀干掉他们,然而这里不行。我的枪瞄准了第一个机械化步兵的手腕。只要打伤它的手腕,它就再也无法拿稳多管机枪了。

    切尔登科教官教过我们,虽然屏气可以防止因呼吸造成的枪身颤抖,但是缺乏氧气对于人的神经反应能力也是一项破坏。对此我有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不屏气找准狙击位置,在对方进入狙击位置前突然屏气,子弹就不会因为呼吸的颤抖而打偏。我拿起了背后的狙击枪单膝跪下,瞄准了前方。

    只差一点点,一滴冷汗从额头流进了衣服里。对方到达了只有八十米的位置,明显已经发现我了。一只手抬起了多管机枪的同时,也把手腕薄弱处的最大杀伤面积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子弹出膛。我在望远镜里看见了,前面一个机械化步兵的手腕处炸出绚丽的焰火,在一片电光与火花中,这家伙的左手已经短路。我瞄准了另一个机械重装大兵,对方已经举起了多管机枪,我也举起了狙击枪。他能把我打成筛子,我恐怕伤不到它的一丝一毫。

    但是我自有办法。这次的目标更加娇小,我选择了它那红色的“眼睛”。按理说只是个摄像头,但是摄像头本身是娇嫩的,运气好的话一枪不仅可以把它打成独眼,说不准还能顺势打入这家伙的脑部,将大脑彻底破坏。

    没时间了。两边的子弹同时出膛。我看见那个靠后的机器人似乎站立不稳,手中多管机枪的子弹不小心喷洒而出,将自己前面仅仅废了一条手臂的机械化重装大兵打得背后生烟。子弹在四处乱飞的时候,我乘机一枪击伤了它的右手臂,拿着多管机枪的手立刻松开了。我看见它的眼部爆炸出一团火花,喷出来了一团鲜红色带着ru 白色的东西,这个“柯尔沃夫”的另一只眼睛一明一灭地闪烁着,站立不稳仿佛即将晕倒一样。这种仿佛醉拳的表演经过了三分钟惊心动魄的等待,现在终于落下了帷幕:机械化重装步兵倒在地上,最后只剩下右手还在冒出“滋滋”的电流。

    “陈天杰,你那里怎样?”其实我不问就知道,我感觉到两个情绪发源点消失了。一个在原地消散,另一个以极快的速度脱离我的监控范围。

    “他们用的多管机枪能够干掉它们!还有一个被我送进了逃生舱,我请它去更远的深空里旅行了,”陈天杰简短地回答道,“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再打十个这样的敌人。”

    “我也觉得。撤退,我们去看看达夏同志那边怎么样了。”毫无疑问,陈天杰的枪声引起了所有“柯尔沃夫”的注意,二十多个这种怪物正在赶来的途中。我捡起一台多管机枪,再找来了一段弹链后选择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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