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归来(上)

    “每个人都有秘密……”塔里金还在宿舍里念着他的那本诗集,引得他下铺的那位又一次大声抱怨:“亲爱的诗人同志,大家已经连续作战37个小时了!即使不考虑该死的邻队夜袭或紧急集合,也只有五个小时能睡,在此期间,能不能别打扰大家的休息?”

    “唉,庸俗啊,”塔里金故弄玄虚地摇头晃脑了一阵,边晃边说,“高尔基同志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还说,每一个人都要时时刻刻保持着与愚昧无知作战的姿态!如果不能经常陶冶情操,提高自身的知识水平……”

    “少来,”隔壁床位的大声驳斥,“切尔登科教官教育我们,敌人不会因为你浪费睡觉的时间读诗集而网开一面。笔@趣@阁wWw。biqUgE。info今晚要是因为你影响了大家休息导致邻队全歼我们,我绝饶不了你!”

    然后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和塔里金面红耳赤地喊着“班长”。作为班长,我的注意力全不在他们身上。

    自从我发现,即使处在睡梦中,我也能听见门外人的想法,分辨出谁的生命讯号里带着不友好的味道后,我们寝室就再也不需要夜间的哨兵了。切尔登科定下过一个规矩,每天晚上不同的排(一个班八个人,一个排四个班,以此类推)之间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偷袭其他排的寝室,再下次起床号吹响后寝室长统计胜败情况。原则上袭击的目标越多越大,距离越远,参与者和己方伤亡越多的都可以加分,反之扣分,但为平时不受排挤计,同一个连的不会互相突袭――虽然连寝室都是随机的。

    而我的优势就在于,让这条规则变成了我们班单向加分的刷分机。我总能听见走廊上的动静是不是生命体,这些生命讯号发出的是什么指令,有多少个……无数次,其他班一直忙于用各种偏方(比如枕着dàn • yào 箱睡觉、在走廊里放“报警器”、窗口装被动红外线探测器、从监控探头接根线进自家电脑……)减少被偷袭的可能性。不幸之处就在于,即使号称“万无一失”的被动可识别红外线报警装置也被人轻松破解。从此之后,不被偷袭的唯一可能性,似乎就是每天晚上提高警惕了(似乎风暴小组的创造者跟“被偷袭者”有仇,净遭偷袭次数超过四次,或者连续被偷袭三次的人,和一个月内超过十天排名在最后十位的个人或最后十位的班――除非这个班里有排名超过前十的个人――直接淘汰。从这点来讲,风暴小组不像是军队的训练营,倒像是模拟废墟城市里幸存者的生存游戏)。

    只剩下了我们班。既没有被偷袭过,也不需要任何特殊的防范手段。对此各班百思不得其解,连我们一个班的人不知道其原因――除了我自己。但我能说什么?如刚才塔里金所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他这个在和平年代可能会是未来的诗歌家的,每个人都看得出,他的秘密就是想去写诗。而我的能力,就在于能听得见任何人的情绪。自以为心里深沉的……对我不值一提。

    这也就是我的“秘密”。两年前年前那个夜晚,我突然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也不打算去刨根问底了解。

    我知道,这是保全自己的杀手锏。在这个训练就已经危险重重的训练营里,暗藏的敌人往往比面前的敌人更可怕。有了这个能力,暗藏的敌人已经不足为虑了。虽然“共产主义战士”们不应该对上级有所隐瞒……好吧,养父告诉我是什么下场了。虽然探测范围仅限十米,目前对我而言已经够用了。

    鼾声一片,只剩下我还靠在床头的栏杆上。我睡不着,脑袋里一团乱麻,可是心绪却意外地清醒。不是因为精神好,而是像一台一直被充着电而且开机着的手提电脑一样。在开关已经报废的情况下,即使电脑想关机,电不断就关不上。我就像这台电脑,想睡睡不着,总觉得正在发生什么大事。

    能是什么大事?明天的越野淘汰赛还是后天的笔试?还是因为第一次到加拿大训练,太紧张了(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竟然把我们这些新生拉到在盟军国家的占领区训练)?想到这里我再也睡不着了,轻手轻脚地从窗上一步跳到地面,穿好外套就出去了。下来时没有踩楼梯,听见诺布朗加还做着美梦,我叹了一口气,从窗口翻了出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