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公玉爻却是不紧不慢的喝完了杯中酒,这才慢悠悠道:“所谓正道修行,修的便是自然之道,也只有顺其自然,方可成就大道,太过克制,反入歧道。”

    他的意思是说修行之中不管遇到什么都是必经之路,顺其自然便好,比如说情之一劫,克制逃避不如随心而行,说不定转念过后便云淡风轻了。

    沈遥华显然是没懂,被他的几个道绕的连鸡腿都啃不下去了,瞪眼皱眉的说道:“你说啥呢?什么道?”

    公玉爻嗤了一声,懒得指使她,一边倒酒一边道:“我就知道是对牛弹琴。”

    “我弹琴给你听。”

    沈遥华伶俐的翻白眼兼回顶。

    公玉爻立时便换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现在倒是真不怕我了。”

    他坐在椅上,淡然优雅,雍容闲适,很难让人心生惧意,倒是令人觉得太过光华夺目了。

    “你不是说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么,既然你什么都没做过,那我怕你作甚?还是……”

    沈遥华龇牙一笑,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道:“那些事就是你做的?”

    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觉间她也学会了公玉爻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做的不够纯熟,看起来便透着些诡异。

    公玉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似无奈似宠溺般的说道:“我从不屑说谎,也不接受任何人置疑,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也不要再犯,否则我可能会认为你没我想像中那般的讨喜了。”

    威胁!

    他又威胁她了,温温柔柔的,云淡风轻的威胁着她。

    说什么讨喜不讨喜的,那是她从来就不在乎的东西,因为她似乎从来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如沈兰醒,对她非打即骂,屡屡想要她性命;如山中弟子,对她疏远排挤;如她碰到的许多人许多鬼,都对她没有半丝善意……

    她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太多的轻鄙,以至于当一般人对她展现出善意时会让她觉得不安。

    若说是真心喜欢她的,不介意她所有毛病的,现在怕是只有一个轩辕渡和一个柳鸳儿了。

    一个是几番生死与共,视她如至亲的帝王之魂,一个是甘愿陪伴她共度被人践踏日子的小姑娘。

    所以别人觉得她讨不讨喜,喜不喜她都无所谓,她只在意真正在意自己之人的态度。

    “随便你。”

    她面上的、眼中的真正笑意忽然便散了,换上一层淡淡的凉薄而疏远的笑。

    那种笑,像一阵无声无息的风,将公玉爻眼中的温度悄然吹熄。

    他,向来高贵入神,只可仰望不可侵犯,唯独对她纡尊降贵,她却这般的不知好歹。

    他不过随意的一说,她便对他露出疏远冷淡姿态,令一向不屑对人发怒的他隐生怒火。

    屋内突然便静寂下来。

    两人各自垂着眼睑默然而坐,喝酒的不喝了,吃菜的不吃了,一个桌子的距离突然便远的隔了千山万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