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中)

    看到钟裕赫然在座,杨震的眼中自然就闪过了一丝喜色。虽然他自信即便没有人从中相助自己也能应付这场会审,但能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正当他思忖间,只听啪地一声响,宋良佐已重重地把惊堂木一拍,喝了一声:“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虽然他并没有点明问的是谁,可一双眼睛却盯在了杨震的脸上。

    只这一个动作,杨震便已知道此人应该会与自己过不去了。不过他心里也并不是太过慌张,只把手一拱,报了自己的身份姓名。而后,那边的赵无伤也随之报了自己的来历姓名。

    宋良佐早得了自家上司的指示,要在这次的会审里定下杨震之罪,又见其他两名同审官员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当仁不让地抢过了主动权来,再次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杨震,你可知罪?”

    看着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杨震不觉有些好笑,你就是想帮着东厂,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哪。但他还是断然一摇头:“我并未犯错,更别提什么知罪了。”

    宋良佐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在刑部大堂之上,你还想狡辩吗?本官问你,七月十八日你率锦衣卫众打伤东厂数十人,还掳走了其中一名东厂首领。再之前几日,你又于东厂门前掳走一名东厂官员,这两桩事情你可承认?”

    “这确有其事!不过本官却要更正一点,我们锦衣卫所做并非掳人,而是拿人,拿犯人!”杨震当即点头承认。

    “哈,你承认便好。”见杨震一口应了下来,赵无伤顿时有些激动了,赶紧说道:“三位大人,咱们东厂这次可着实被他锦衣卫给害苦了,他前番先是无端派人在东厂门口偷袭掳走了咱们的三珰头常威,这也就罢了,随后又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率人攻破咱们东厂,又拿走了咱们的千户柴锦辉,这实在目无王法,欺人太甚。还望几位大人能为咱们主持公道哪!”说着又连连朝着案后的三名官员拱手施礼。

    他这番话一说,杨震自是露出鄙夷之色,那三名官员的神色也颇显古怪,至于堂上的其他人,则更忍不住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来。

    赵无伤他居然把东厂说得如此可怜,这实在很难叫这里的每一个人接受。东厂可是京城里横行跋扈到了极点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们欺负别人,随意捉拿其他衙门的人,还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呢。而现在,当赵大珰头自己说出来时,大家都觉着有些无法相信,同时又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来。

    “赵珰头还请稍安勿躁,本官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法,更不会饶过那干犯了王法之徒。”宋良佐赶紧安慰了对方几句,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但这时候,杨震却有些忍不下去了,冷声道:“宋大人,你这话就恕我无法认同,你怎么就审都未审便认定我锦衣卫去东厂拿人便是错呢?你如此为东厂那边说话,莫非宋大人你早存了偏私之心,还是东厂许了你什么好处?”

    “你……”宋良佐没想到杨震的胆子竟如此之大,口舌又如此之利,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杨震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公堂之上如此辱骂本官。”

    “宋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这时候,一直不曾发话的钟裕终于开口了:“其实杨震所言也有些道理,既然案情尚未审清,你就不能如此断言锦衣卫是错。”

    “本官这也只是照着常理推断而已,难道那打上门去,伤了许多人的凶手反倒是正确的不成?”宋良佐只能按捺下怒意解释道。其实这解释就是他自己都觉着不是那么可信。

    不过好在钟裕以及胡让杰并没有抓着他这点深究的意思,只是一笑:“继续审案吧,相信只要你我三人公正以待,就没有人能逃脱王法制裁。”

    宋良佐这才收摄了心神,不再追着杨震定罪,而是看着他道:“就算你这狡辩有些道理,那本官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如何解释你们的两次暴行?难道你打上门去还有理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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