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维尔侯爵家

    马车小心地在各个或精致或辉煌的公馆宅邸间穿行,zuihou来到了其边缘地带的一幢小公馆前停下,待得门房将大门拉开之后,直接驶入,在阶前玻璃棚下停住,放下踏脚。

    这里就是德-特雷维尔老侯爵的府邸。

    夏尔终于放下了心来,他走下马车,然后走上台阶,跨过已经打开了的玻璃门直接走进了宅邸之内。

    这就是他的家,他在此出生在此长大的家。

    一类客厅的布置是典型的帝国时代风格,在旧日那个时代曾经辉煌一时,然而和那个拿破仑帝国一样,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它已经慢慢褪色。

    红色的绸窗帘,给太阳晒成了紫色,绉褶快要磨破;在一楼到二楼上房的楼梯上有金漆的栏杆,然而大片的漆已经有点点剥落而露出原本白木的底色;客厅铺有大红的毯子,然而地毯的颜色已经褪地差不多了,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粉红色;家具上的金漆也已经有片片剥落,花绸面子露出点点经纬: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这座府邸在三十年前曾经辉煌一时,然后只停留在三十年前。

    之所以如此,要从这座宅邸的主人,德-特雷维尔老侯爵先生的际遇说起。

    特雷维尔家族在旧王朝时代曾经烜赫一时,上代的特雷维尔公爵一直是凡尔赛里的宠臣。在1789 年,大革命的风暴开始扫荡整个法兰西,在普遍的对贵族的清算气氛当中,特雷维尔公爵也顺理成章地上了断头台。

    他有两个儿子,都逃亡到德意志,成为法兰西的流亡贵族。长子菲利普承袭了公爵爵位,继续侍奉在波旁王族身边,成为普罗旺斯伯爵(也就是后来的国王路易十八)的亲信。

    而他的次子,名叫维克托。

    在1802年,当时还是第一执政的拿破仑颁布敕令,宣布赦免那些因种种原因而流亡国外的贵族们,1804年12月2日这位至尊正式加冕之后,此类敕令一再发布。身为前代特雷维尔公爵次子的维克托,在经过多年的外国流亡生活之后,于1805年返回法国。

    众所周知,拿破仑皇帝对从外国返回、恭敬臣服于他的旧贵族一向是相当宽宏大量的——尤其是那些名门世家。他慷慨地优待了维克托,并且满足了维克托从军的愿望。

    由于时间的问题,维克托并没有来得及赶上1805年底使得拿破仑登峰造极的奥斯特里茨战役,无法亲眼看到俄国沙皇和奥地利皇帝求和的窘态,但是在1806年的耶拿和奥尔斯塔特战役中,身为骑兵军官的维克托奋勇冲杀,带领部下在北德意志大平原上冲垮了普鲁士军队,一路杀进了柏林,得到了皇帝bixia的嘉奖和晋升,“勇敢的特雷维尔”也由此在帝国出了名。在后面帝国于奥地利和俄罗斯的战争当中,维克托也屡建功勋,zuihou被皇帝提拔为将军。

    皇帝对自己的有功之臣通常是丝毫不吝惜封赏的,他重新封维克托为帝国的侯爵,并且给予了其他各种荣誉和大量的金钱资助——这座宅邸,就是维克托用皇帝的赏赐购置的,在旧帝国时代,侯爵曾经常在此宴请客人,成为帝国上流社会的一个著名交际地点。甚至有传言,托斯卡纳女大公(即拿破仑的长妹埃莉萨)也曾驾幸过这里。

    然而,在1815年帝国崩塌之后,盛景再也不复重现。

    波旁王朝复辟之后,维克托和其他重新反正,再度向国王bixia弯腰的归国贵族不同,他拒绝向路易国王低头乞求宽恕,反而继续表现他对旧帝国和皇帝的怀恋。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冷遇,成为了半薪军官的一员。

    【波旁王朝复辟后,拿破仑时代的军官基本都被清退,而且只能领取半薪。】

    如果说降薪算是威胁到了特雷维尔家的家业的话,那么投闲置散就是对侯爵家的致命一击了——后来的法国政府,无论是波旁法国还是七月王朝,无论是对西班牙还是对北非出兵,都没有给侯爵以任何机会,因此他也无法通过挣外快来补贴家用(1823年波旁法国出兵干涉了西班牙王位dòng • luàn ,后占领马德里。而对北非的拓殖一直是几十年来法国政府一贯不变的政策),所以侯爵家的衰败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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