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营中变(下)

    而帐中的关长兴与高宝二人,此时却是急得直想跳脚,脸庞更是红得发紫,这既是急的,也是因为咽喉被人所扣而致,但无论他们如何焦急,却都没法发号施令了,因为咽喉被人死死卡着,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也正是杨晨二人此番出手的高明之处了,既拿下了他们,还让他们无法出声,如此由雷鸣出面,就能震慑全场,迅速控制住局面。

    果然,在面对雷千总的强大气场下,众军士终于顶不住了,有人率先手一放,把弓箭扔到了地上。有了第一个扔下兵器的,就有第二个……只听得一阵当啷连响,那帐外本来还虎视眈眈的军卒们已将兵器都抛到了地上,随后又跪倒一片:“将军,我等错了……”

    “我知道,你们只是一时受人蛊惑才会干出此等事情来。幸好你们悬崖勒马,没有真做出什么事来,又只是胁从,本将自会向朝廷求情,不让你们受过的。”雷鸣当即出言安抚道。他虽然为人刚烈,但却并不是莽夫,自然知道此时该以抚为主,不宜让他们生出恐惧之心来。

    果然,一听自家千总的这一保证后,这百多名军士终于是放下了心来,当即磕头相谢,有几个甚至都哭了起来,直言自己该死云云。

    一场近在眼前的大祸终于得以消弭,众人都不觉长舒出口气来。直到这时,杨晨他们两人才稍微松开了些手,不然高宝二人说不定就要被他们生生给掐死了。但此时看他们的神情,其实也与死没有太大差别了,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事败,自己的下场可就惨了。

    关长兴在恐惧之下,又心中大恨,死死地盯着已把军卒们打发回营的雷鸣,用嘶哑而怨毒的声音道:“雷千总,你居然……总有一日,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

    雷鸣此时却是一扫刚才的纠结,冷着张脸回看对方:“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充分,依然无法掩盖你犯下大错的事实。纵然你想要帮助袍泽的遗孤,也不该拿我整个关城的安危做筹码。一旦我偏头关因此就个闪失,则整条长城防线都将崩溃,到那时死去的将士和无辜之人只会更多,其中的轻重我会看不出来?而且,你们纵然说得再好听,从刚才你们没有半点顾虑地就杀我身边亲信的做法,便可知道你们早在蓄意谋乱了。我雷鸣再糊涂,也不可能与你们同谋!”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就让关长兴二人为之呆住,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了。事实上,他们心里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么无私,被人点破后,自然也就心虚了。

    看着他们那样子,雷鸣脸上又露出了痛苦之色:“真是想不到啊,我居然错信了人,把如此要紧的差事交由你们来负责。如今看来,我偏头关的关城确实是出了大问题了。”

    说罢,他又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冲朱暄拱手道:“朱县令,此事确实是我雷鸣犯下了大错,无论你想如何惩治于我,我都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朱暄却是不敢做这个主的,下意识地便看向了一旁的正德,而后者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见状便清咳了一声道:“雷千总,既然你有心悔过,我想朝廷也不会不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出问题,解决问题,而非撂挑子,你以为呢?”

    对于正德的身份,雷鸣虽还不曾知道,却也猜出了一些门道来。就刚才危急时刻那么多人只顾着保护他而非朱暄,就可知其地位远在朱县令之上了。不过既然对方暂时不肯表露身份,他也不好询问,便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倒是雷鸣有些矫情了。既然如此我便向各位保证,,接下来,我一定会全力把之前的疏忽弥补过来。”

    “那我们就放心了。”朱暄忙应了一声,随即目光又落到了那三名人犯的身上:“他们三个,以及他们的同谋?”

    “若是朱县令信得过我雷鸣,就给我一些时间,我自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雷鸣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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