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真相(下)

    这一番推断下来有理有据,再加上李兴和汪宁贤两人露出做贼心虚的模样来,就更让在场众人笃定杨晨所言确实非虚了。朱暄更是立刻一拍惊堂木,再次大喝一声:“李兴,汪宁贤,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想要狡辩么?若你们还有一点心肝,就该把真相从实招来!到底你们在我偏头关的关城上做了多少手脚,与你们勾结的又到底是谁!”

    这一声暴喝,直让被点到名的两人浑身剧震,脸色也越发的白了,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才没有真个开口道出实情来。

    而杨晨见此,便又加了一份筹码:“虽然我刚才所言多半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点却是一定能查出来的,那就是李兴你与陈志高之间的关系。当日那陈家娘子曾在无意中跟我提过一事,她说自己丈夫有个打小要好的朋友后来进了衙门做事,只可惜那时我并未将之放在心里,只当她是在感慨自己亡夫的身世而已。直到这次重回偏关县,我才想起了其中的关联来。

    “为何这县城里许多的沙石商人只有陈志高能获得这么个与官府合作大赚一笔的机会?为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就敢有如此大的胆量,与你等勾结在一处以次充好侵吞官府修筑关城的银两?这一切的答案,就在你李典吏与他之间的关系上。因为你们二人打小交好,所以才能互相信任,合作无间。

    “我想,此一点县城里一定是可以问查出线索来的,就是在这县衙里头,也必然还有人能知道你与陈志高之间的关系。李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么?你就不怕被你害死的好友陈志高来找你索命么?”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显得有些森然了。

    “志高……”被杨晨连续不断地提到陈志高与自己的关系,竟让李兴也有些心神不定了起来:“我……我……”

    就在他还想再做坚持时,一名看着有四十来岁的县衙书吏突然就叫了起来:“我……我想起来了,几年前,那陈志高确实和还是衙门书办的李典吏过往甚密,他二人确有不浅的交情!”

    这话就跟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落到李兴耳中后,他整个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突然一软,再也顶不住了:“没错,我确实和陈志高打小就是好友,我确实曾与他合作,想着从修筑关城一事上捞上一把……”

    听他终于崩溃地招认罪行,汪宁贤身子也是一晃,差点就一头栽倒,而杨晨和朱暄他们则是精神陡然一振,知道终于是将真相给逼问出来了。而堂外的正德,则在恼怒之余,又有些赞许地看着杨晨:“此人的问供手段确实高明,层层递进,最终压得对方无路可退。这可比你们只会用刑逼供要强上一截了。”这后一句却是跟身边几名伴当说的。

    这几个锦衣卫里的好手听了这话只能是一声干笑。不过他们也不能不承认,论起逼供来,自己确实与此人有着差距,反正面对如此情况,自家是不可能按得住心思不对嫌犯动用大刑的。

    与此同时,堂内的李兴还在继续着自己的供认呢:“我确实是一时贪心,才会与志高他共谋此事,之后还找了当时负责关城修筑的军中书记葛巍一起以次充好……本来我只打算赚上一票就收手的,毕竟事关我偏头关的安危,也不敢真让关城彻底出事。可结果,此事又被军中一些将领所知,他们也想着要分一杯羹,于是只能不断地把事情做下去,最终彻底回不了头了。”说着,他又看了身旁早已面无人色的汪宁贤一眼:“在此期间,汪县丞也察觉了此事,便以揭发检举为要挟,又迫使我们分出了一部分利益给他,使得事情越发难以收拾……”

    听着他有些哆嗦地将真相道出,堂内众人的脸色已变得极其阴沉与凝重,尤其是朱暄,更是气得浑身直打颤,拿手指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才道:“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们的贪心,却给我偏头关,给我大明带来了多大的隐患。一旦让北边的鞑子奸细查到了这一点,就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到那时,你们谁都别想活,到时候,你们都将成为我大明的罪人。你们想过没有,就因为你们的贪心,会有多少无辜的将士和百姓丧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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