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摊牌(下)

    这一下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无论堂内还是堂外,几乎所有人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却压根做不了下一个动作,对此行为加以阻止。而朱暄更是心下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一旦丘阳被一刀所杀,此案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就在大家以为丘阳必死时,只听得他陡然一声痛呼,身子随之猛地向下一沉,竟使这劈向其咽喉的一刀变作从他头顶处掠过,只将他的官帽连着发髻砍断,使头发一下披下,显得狼狈不堪,但却并未真个受伤。

    直到此时,有人才看清楚,却是杨晨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抬腿狠狠一扫,将丘阳扫得倏然跪倒,才让他免去了这利刃加颈的危险。与此同时,杨晨双手又猛然探出,如两把钢钳般扣在了动手之人的手腕和手肘处,使其无法再做出下一步的举动来,口中则叫道:“李典吏,你这是要shā • rén 灭口么?”

    这个突然暴起挥刀劈向丘阳的,赫然正是李兴。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惶恐,赶紧把手一松,丢下了手中刀,开口辩解道:“我……我只是激于一时义愤,这才糊涂出手,还望大人恕罪……”

    “把他给本官拿下了!”朱暄当然不可能信他这鬼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明确地感受到他刚才欲图灭口丘阳之心,要不是杨晨反应够快,出腿够猛,恐怕丘阳此时早已成了一具尸体了。

    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即便李兴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县令大人又下了命令,可那些衙差却依然有所犹豫。好在,如今这里可不光只有这些不怎么服从上官号令的衙差,只一愣间,那些个蒙人战士已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七手八脚间,就把已被杨晨控制住的李兴给按到了地上,使其再难有挣脱的可能。

    而杨晨,在撒手之后,又若有所思地盯了李兴一眼:“莫非当日在陈家门前从我手下逃脱的就是他么?这两刀看着还真有些相似呢。”

    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惊堂木的一声啪响所打断,只听朱暄怒声问道:“李兴,你为何要杀他?你可是他的同谋,眼见事情败露所以想要shā • rén 灭口?”

    “大人……卑职说了,我只是一时气愤,这才出的手,还望大人明鉴哪。”被按在地上的李兴却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依旧大声为自己开脱着。

    而朱暄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转头再次看向了丘阳:“丘阳,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包庇这些贼人么?你可看到了,他们为了自保,都做出要直接将你杀掉灭口的举动来了。”

    “我……”依然跪在地上的丘阳脸上顿时猛然一阵纠结。刚才,他确实因为身份败露而在恐慌下想把事情真相给招出来。可在经历了这场变故后,他反倒想得有些多了。

    对方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堂上欲置自己于死地,就说明他们完全是有恃无恐的。要是自己真招认了一切,就真能治这些人的罪么?别到时候,反倒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给搭了进去。

    这么一想后,他反倒犹豫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只能呆呆地跪在那儿,满心的忐忑与无奈。

    “丘阳,你竟还如此冥顽不灵么?”眼见他再次沉默,朱暄当真是又急又怒,不由得再次猛拍惊堂木加以威吓。

    这时,刚才一直只作冷眼旁观的汪宁贤再次开口了:“县尊大人,以下官看来,此事依然有着许多疑点,他丘典吏一向循规蹈矩,怎么可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而且还说他居然和我偏关县里的驻军有所勾结,才想着谋害大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别是有人为了使我偏头关发生内乱,才策划出来的一个离间之计吧?大人,此事可不能不察哪。”说话间,他的目光不时就往杨晨几人身上瞟去,其针对的目标不言自明。

    而随着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是啊大人,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从大同而来,是受了杨一清大人之命,可谁能确保这不是他们所编造的谎言呢?而且,他们都是蒙人,其言实在难以叫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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