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

    淡淡的话,却让在场的众人连想要劝解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了,毕竟这位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等天下大乱,朝廷不存的时候,那自然世家意志就是法,但当下谁人敢这么说?就算私底下都是这么做的,当着面谁敢说?便是那些大族,遇着事情也得找个顶缸背锅出来,以作替死,这就是国朝律法镇压乾坤的威慑,要的就是秩序和规则,规则内有玩法,却不能挑战整个秩序的架构。

    不过,这世家之人不敢出言,那渴单三人组却一个个震惊莫名,听出了平淡话语中的杀机。

    尤其是渴单坤,更是被这强烈的变化,激的脑袋里一阵眩晕,感觉到头重脚轻,在他的设想中,面前这个看似威严的太守,明明是该投鼠忌器,甚至有求于他们拓跋部的,不是应该客客气气的招待他们,然后给出承诺,将那些办事的小卒、吏胥一一撤职查办,再予他们以赔偿。

    本该是一个名利双收的解决,何以陈止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按着这个说法,那个胡商岂不是要被关押起来,更有砍掉一根脚趾?乃至还要被流放?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不说拓跋部威望受损,恐怕他们也要被给出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头——

    但事实上,这事本来不归他们管理,是有人拿着钱财和承诺上门,请他们出面办事的。

    因为觉得陈止当下要顾忌他们这些人的感受,这祖孙三人毫不犹豫的就收下了东西,并主动出面,但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纵然事后拓跋部和代郡交恶,但他们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有鉴于此,他们的态度当然不会好了,那渴单坤正要开口,却被渴单觉伸手阻止,但这位老先生随后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既然太守已经有决定了,那我等自当将此事禀报给单于!希望到时候,太守不会因此而后悔。”

    “威胁我?”

    陈止如何听不出话中之意,跟着摇头失笑道:“老先生想要现在离开,恐怕不是时候,还是请在代县多待一段时间,等这大军的威胁过去了,我再派人护送几位出关。”

    “不劳太守费心,”渴单觉却直接拒绝道:“我等鲜卑之人,却是不惧段部大军,直接出关便是,想来我拓跋部的面子,段部还是要给的!”

    段部都给面子,你代郡却不给,这里面的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了,连冉瞻都听出来了,顿时怒目而视。

    “我想你误会了,”陈止却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族孙三人,语气转冷,“我不是在建议,而是在给你们下达命令,当下此时,战云密布,进出之人尚且要登记造册,何况是三位这样的?你们刚刚还说过,不惧段部大军,到时候万一将本官这里的情况一说,一个通敌的罪名是免不了了,所以现在安心留下来,这也是为你们着想!”

    “你……”渴单觉恍如猛然惊醒一般,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要将我们扣留下来?我等可是拓跋部的使者!”

    “怎么能说是扣留?”陈止摇摇头,“最多是避而不见,你们的那位单于,不也对我派去的使者避而不见么?既然如此,你们不妨也多等一些时日!”

    “你不可如此!”渴单坤和渴单尤建达终于按耐不住了,直接暴呵出声,“莫非不怕惹恼了我拓跋部,到时候与那段部合力,代郡焉有幸存之理?”

    “拓跋部是拓跋部,你们是你们,不要混为一谈,”陈止眯起眼睛,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有你说这些话,我就不能放任你们离开!”

    “不知我等所犯何罪,要被留下来?”关键时刻,还是老渴单觉挺身而出,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太守刚才秉公执法,令人佩服,现在就要动用私刑了么?”

    此话说出来,这屋子里的不少人都暗暗意外,觉得这老儿可以的,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居然不知道矛盾相争之法,要用陈止的话,去拿住陈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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