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三件事

    “权宜之计啊,都是权宜之计,这般逢上,其实不利于威严,但威严总要在真正稳固了之后再养,我张家被打压许久,若不这般行事,又如何才能再起?”张应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也是之前的尚书令,更换的太过频繁,难免让政事不稳,也让世家大族有了不满,所以我恰逢其会。”

    王布则道:“然恩主如今抵定位子,今后便可徐徐图之了,广汉王为人看似温和,其实刚愎自用,他养着一堆谋臣,但只是用来彰显自己能纳贤,却不会纳策,我看非长久之相,或许……”

    “休得如此言,”张应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

    王布了然,于是话题一转:“如今恩主得位,很多过去不好谋划的、放下的事,就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

    张应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正要立威,没有什么比将过去做不了的事,如今轻而易举做到,更能让人敬畏的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

    王布就道:“现在有三事,可以为之。”

    “哪三事,你且说来。”

    王布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其一,半年之前,江左周家侵张家土,又诬告张家子弟为祸乡里,那位陪都留守,本就亲近周家,于是许之,是以恩主的两位侄子,现在还被关押,周家时常以此事自得,小辈常在街巷宣扬,不若解之?”

    “王生,你这是要试探我啊,我岂能只有这点胸襟位格?”张应听过之后,却哈哈大笑,末了又摇头说道:“此乃家事,岂能用公器平之?若是为之,旁人不会敬我畏我,反而要笑我公器私用,滥用权柄,还只是为小辈争权,若要打压周家,无需这等手段,如今蜀地新乱,李贼复叛,有周家将驻守汉中,调动即可,哪里需要多少麻烦。”

    王布立刻做出一副认错的态度:“恩主英明,家族子弟争执,不过小事,打压周姓方为大事,是属下目光短浅,找错了方向。”

    张应摇摇头,随后就道:“不用拿这些话来多言,说说第二件事吧。”

    王布点点头,伸出第二根手指,又道:“朝廷与匈奴商定,双方和而不战,随后拉拢了匈奴之中的几部,又联络铁弗匈奴,又与那拓跋鲜卑许诺,以此来分化和打压匈奴,但那刘聪着实有能,加上有刘曜相助,半年而已,那之前势力最大的两王,一个被逼的造反,被刘曜击破,仓皇而逃,另外一个则被削弱了许多,眼看就无威胁了,此二王去,则匈奴稳固也,若是恩主为政,何不统辖边疆所属,以资败王?”

    张应闻言也皱起眉头:“先前朝廷之策虽好,但却因各家纷争,使得难以贯彻,这才让匈奴有了统合之机,加上蜀地和南方不稳,不得不分心他顾,现在却是有些难了。”

    王布听着自家主上之语,不由侧目,因为他很清楚,所谓各家纷争,其实就是利益划分不均,而张家在其中也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因为马政之故,其实对匈奴反而是一股助力。

    若是从后世眼光、以及旁观角度来看,新汉在大败之后畏战不复攻,随后约定了挑拨分化之计却未能施行,最后反而让匈奴重新巩固了国势,这一来一回,简直是故意让敌国壮大,是十足的资敌、脑残行为。

    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对于边疆一隅小国,居然会有这般应对之法,换了个人来执政,都能比这做的强。

    但问题是,在历史上这般例子却比比皆是,好像明之于后金,乃至还有将敌国灭亡,却反而被其复国所灭的,如那吴越的相爱相杀。

    甚至于,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这一段的时间中,一个偌大王朝轰然倒塌,随后诸国之间,却反复上演这般局面,赵与燕、秦与晋等等。

    归根结底,是因为那国虽大,却不是一个人。

    若只是一人,则意志贯彻,说打你就打你,说认怂就认怂,但既然是一个国,那就是无数人,无数人组成无数家族,几个家族构成一个势力,每个势力有着不同的追求,相互之间的目标可能南辕北辙,于是相互抵消,让好大一个帝国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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