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八十九)

    “你说、你说谁没了?”

    聂清纤瘦的肩膀轻颤,双手开始抖动,仿佛整个人被隔离在世界之外,一切声音听不真切。

    “你说谁没了!”

    温润有礼的聂清似乎在这刻死了,留下的这人只是情绪失控的空壳。

    他双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传信人衣襟,呼吸急促地将他提起,哆嗦道,“告诉我,谁死了?”

    传信人也被聂清吓到了,颤巍巍地夹紧大腿,克制住想要失禁的冲动。

    他道,“卫応军师,他不幸……”

    传信人话音未落,聂清便发狂般将他掷了出去,真不知道这副瘦弱的身躯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传信人摔得不严重,神色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恢复成告罪的姿态,身子俯得极低。

    “逝者已去……主公,还请节哀……”

    随同聂清扶灵的臣子见他这般反应,连忙出声安抚。

    “节哀……你叫我如何节哀……”聂清双目已然通红,晶莹的泪珠滚动数次还是落下,他的神情脆弱极了,仿佛些许打击就能将他击溃。聂清用哽咽的哭腔道,“父亲去了,聂洋那混账去了,如今连岳父都弃我而去——我到底是做错什么,短短数月,接二连三失去至亲?”

    聂清这话几乎是吼了出来,额头青筋暴起,汗水连同泪水滚滚而下。

    “主公并未做错什么,您什么都没做错。”臣子见聂清瘫坐地上,膝行上前安抚道,“真要说错,那只能说生错了时候。聂氏大厦倾颓,敌人虎视眈眈,主公若是继续沉溺伤痛,您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主他们?此时此刻,应当振作起来啊。休整之后,积蓄力量方能自保。”

    聂清哑声道,“我知道……你给我些时间冷静。”

    臣子知道聂清太年轻,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应该要给他充裕的时间接受现实。

    哭过之后,聂清才哑声询问卫応的尸首在什么地方。

    等聂清听到卫慈将卫応的尸体送到了琅琊郡族地安葬,静默良久。

    “琅琊郡……落叶归根,倒也好。”

    第二日的时候,聂清稍稍平复心情,亲自上门告知岳母这个噩耗。卫応夫人是个标准的士族贵妇,一丝一毫都挑不出错处。哪怕听到丈夫的噩耗,她也能硬生生忍下泪水。

    聂清神情憔悴,他虚弱道,“岳父遗体被送往琅琊郡族地,可小婿却觉得,兴许汴州才是他最想长眠的地方。岳母可否帮小婿整理一些岳父的衣物用品,立个衣冠冢,以示哀思——”

    卫応夫人自然不会不答应。

    衣物之类的东西由她准备,但卫応生前喜爱的物件、书籍、画作都在书房,聂清更加熟悉。

    聂清推开熟悉的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外头倾泻而下的璀璨阳光。

    主人离开许久,但书房都有仆从打扫,每一寸都干干净净的,连点儿浮尘都没有。

    聂清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又有决堤之势。

    他不是个脆弱的人,只是短短数月,三个最重要的亲人逝世了,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聂良是他敬重的父亲,卫応是老师兼岳父,扮演着类似父亲的角色。

    聂洋这个混账再不好,但截止事发之前,聂清是真心将他当做弟弟疼爱,感情是真的。

    如今,三人都先他一步魂归冥府,聂清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他挑了几件卫応最喜欢的藏品,目光突然落到书房陈列的书架上面,脑海中浮现一段话。

    【岳父!我是您女婿啊,如假包换!我还知道你书架第三排压着一幅—】

    【闭嘴!】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那个书架跟前,果然看到几幅画卷。

    聂清打开一幅画,画上画了一个青衫少年假山花卉间诵读竹简,他发现这个少年有些眼熟。

    仔细辨认,眉宇间依稀有些卫慈的痕迹,再看落款题词,画上的少年果真是卫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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