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天空一碧如洗,连天处无数岛屿郁郁葱葱如同编贝一样散落在大海中,数艘高大的帆船张开风帆从远处驶来,驶入了金门岛外料罗湾。料罗湾内,郑家水师百十艘战船全阵以待,等待着来船的莅临。

    “报!督师王寅的船队来了!”有士兵如飞一般向着岛中宅院跑来,向站在灵前的郑芝豹禀告道。

    身穿白色孝服腰缠麻绳的郑芝豹并未回头,而是沉声问道:“来了多少船只?”

    “只有三艘帆船,不过都是红夷夹板船。”来人禀告道。

    “哼,区区三艘夹板船便敢直入料罗湾,王寅胆子不小吗。”郑芝豹终于转过身来,一脸的肃杀道,“传令下去,各营做好准备,只要我一声令下,便把这三艘夹板船烧为灰碳!”

    “三爷,王寅他好歹是东南督师,您还是去码头迎一迎吧。”一旁的施福劝道。

    “迎什么迎?”郑芝豹怒道,“我大哥虽然不是王寅所杀,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你让我去迎接仇人?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施福劝道:“三爷,王寅他好歹是前任东南督师,代表着的又是朝廷,现在他来吊丧,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杀了他,还是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先把他软禁在金门,等到新任左督师的命令传来之后,再收编他手中的舰队,到时是杀是剐还不是都由着将军您吗?”

    “先就这样吧,”郑芝豹悻悻的道,“不过想让我给他磕头,那是想都别想。你代表我去迎他,就说我重孝在身无法出迎!”

    “好吧。”施福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下来。

    ......

    “到底还是不敢和白衣渡江的孔明、单刀赴会的关公相比,奔丧还带了三艘战船,实在有些汗颜。”最大的一艘盖伦战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金门岛,王寅苦笑道。

    “督师啊,还是想想能不能全身而退吧。”吕泰看着料罗湾内分布的上百艘之多的郑家军战船,颇有些心惊胆战。虽然随同而来的是三艘最先进的盖伦战舰,而是敌我船只数量相差实在太多了,而己方船队远在十里之外,想要驶到这里也需要不短时间。

    “什么全身而退,此次我要彻底消弭郑家之乱。”王寅不悦道,“我这就下船上岸,你守在大船上,等待我的信号。”

    “督师,要不我还是陪着您上岸吧,也好保护于你。”吕泰为难道。

    王寅摇摇头:“便是多一个你又能如何?你还是守在船上指挥全局吧。”

    盖伦帆船上放下一艘小艇,向着金门岛海岸划去,身穿大红督师袍服的王寅临风站在船头,身边只有两个亲卫随侍。

    料罗湾内上百艘战船上,看着从船阵中间驶过的小艇,看着小艇上昂然而立的大明督师,所有郑家军士兵都脸色复杂。

    “下官泉州副将施福,率领众将恭迎督师大人莅临。”码头上,施福带着一众将领恭候着,向着上岸的王寅跪倒行礼。

    王寅摆摆手,命众人站起。

    “督师大人,郑三将军重孝在身无法亲迎,特命末将向大人告罪。”施福向王寅替郑芝豹请罪道。

    王寅点点头,指着迎接的众人对施福道:“无妨,施副将,给我介绍一下诸位将军吧。”

    施福无奈,只得给王寅一一介绍:“这是白沙参将梁立,这是官澳游击施琅,这是高浦参将黄廷,这是澳头千户成升,这是连河千户洪习山......”

    被介绍到的郑家军将领都向王寅抱拳行礼,王寅微笑着一一点头,亲切的和每个人攀谈,询问父母子女情况,态度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王督师,您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去拜见郑总兵?”施福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王寅,邀请王寅前往郑芝龙治丧的寨子。

    王寅点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面向众将继续道:“诸位将军,你们的名字本督都牢记在心,郑总兵虽去,不过相信有诸位在,定能为朝廷守住海防,诸位的勇武可谓我大明海上干城。王寅觍为东南督师,别的不敢说,为诸位向朝廷上报功劳还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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