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中的人出现了

    那只废弃的录像机,过去太久了,现在让我们反刍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时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和浆汁儿、章回坐一辆车上。

    荒漠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

    我走过去看了看,是个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中。里面露出一只录像机,大面积烤漆已经剥落,凹处糊满了沙土。

    我把录像机捡起来,带回了车上。

    又朝前行驶了一段路,我看到了一具男性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他的脸部已经露出骨头,衣服也开始腐烂。不远处,丢着一只旅游鞋,一半在沙土里,一半在沙土外。

    纤维腐烂需要两年,我大概推测出了他遇难的时间。

    我以为那只录像机是他的物品,后来才知道,他和它并没有关系。

    而且,我觉得那只录像机肯定废了,没想到,我用衣舞的充电器给它充了电,它竟然还能工作!

    扎营之后,我一个人走出帐篷,打开了它……

    里面总共录了8个视频文件,都没有显示日期。

    第一个视频文件——

    若羌县。大清早,一个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长得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

    他叫大物。

    大物回过头来,看长相稍微年轻些,他的长相和声音都有点憨,他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光头男子在开车,他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现在我们知道了,喜欢录像的这个人叫李桦。

    当时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来到了雅丹群底下。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叫大物的人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一个叫大物,一个叫李桦,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

    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余纯顺之墓 1952—1996”,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