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陛下,臣是来请罪的。就在刚才,鞑子派了使者来劝降,却被臣断然给否了。”于谦弓身奏禀道。

    “这一点于卿做得很对,我们岂能投降鞑子,何必请罪呢?”

    “陛下有所不知,这回他们还拿上皇来要挟于臣,而臣却全然没有考虑过他的安危。”于谦这才把要点道了出来。

    朱祁钰的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在沉吟半晌之后,方才咬牙道:“于卿不必自责,这事儿你做得不错。皇兄再如何尊贵,也比不得这满城军民的性命。”

    于谦闻言,心下便是一定:“陛下圣明,实为我大明江山,天下苍生之福。不过……”说着,脸上又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怎么,于卿你还有什么为难之事么?”

    “陛下,臣还担心一事,那就是城外鞑子一旦攻城恐怕会再次拿上皇来作要挟哪。而这儿,毕竟是北京,不少将士都是认得上皇的,一旦如此,恐怕……”

    “这确实是个问题,却该如何是好?”朱祁钰也感到了一阵为难。

    “如今之计,唯有委屈上皇了。陛下可下一道旨意,让守城将士可以不顾一切,只以守住城池为第一要务,如此他们才能放开手脚!”于谦忙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同时偷眼打量了跟前的皇帝一下,这才是他此来的真实目的。

    朱祁钰面上顿现为难之色,这话好说不好听哪。或许很多人能理解他下这道旨意是为了保证北京守军不自乱阵脚。可也难免有人不往别处想,从而产生某些不好的猜测。比如,这是他朱祁钰因为恋栈皇位,所以想借刀shā • rén ,害死自己的皇兄!

    哪怕此时没人这么想,等战后,等多少年后,民间总会有人生出这等阴暗的想法来。而身在敌手的朱祁镇,一旦得知此事,只怕是更会往这方面想了。如此,他们兄弟将来可不好再见面了。

    看着朱祁钰那纠结的模样,于谦倒是想出言再劝一声。可最终,他也没把想说的话道出来,因为这是天家兄弟的事情,他一个外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是僭越了,再多说,或许现在皇帝不会细想,可将来难免让其心中生刺。

    哪怕于谦这么做很无私,也是为朱祁钰所考虑,但他毕竟曾是朱祁镇的臣子,这么做自然难言忠心。而为君者,最看重的就是臣子的忠心。或许现在朱祁钰会因为形势而重用他,可一旦情势稳定下来,就不好说了。

    所以,此时的于谦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能静等天子自己做出决断。

    幸好,朱祁钰此时的表现还算合格,虽然为难,但事关京城,甚至是整个大明江山社稷的存亡,他必须做出取舍。渐渐地,犹豫之色从他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之意:“事关天下,也顾不了太多了。于卿,朕这就下旨,九门守军上下人等,都无需为上皇之安危所念,当以守住城池为第一要务!”

    “陛下圣明,臣领旨!”于谦忙弓身行礼,脸上的神色已轻松了许多。有此一道旨意,则守城将再无任何的后顾之忧!

    看着他急急离开,朱祁钰脸上坚定之色又慢慢散去,随后轻叹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了一声:“皇兄,你可不要怪我,我这也是迫于无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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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谦可没有这工夫再在此事上多作纠结,辞别天子之后,他便火速回到兵部衙门,然后趁着此时战事尚未开启而把城中可值得信任和重用的将领都召集起来。

    在一番鼓励之后,他才把皇帝所传达出来的旨意宣出,这让在场这些武将也为之变色。但随后,他们却又觉着心头一松。毕竟,没有了这一层顾虑,那接下来守城可就要少许多的束缚了。不然只要蒙人押着上皇直扑城下,守军都没法用弓箭石木抵挡,那还守个什么劲儿啊。

    随后,于谦又是把脸一肃,一个个点名安排起守城任务来:“刘安,你守东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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