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变故 三

我把原来那一册取出来,和今天雷芬给我的这一册放在一起比对,书册的大小薄厚,质料,字迹,全都一样。

    我没急着把册子打开,倒是开始思量另一件事。

    我本以为册子只有一本,可是现在又出现了一本。这一本写在上一本之前还是之后?我为什么要写这些册子?只是为了记录下一些修炼心得吗?

    不,没有这么简单。

    我的手按在上头,只觉得指尖微微发麻。

    一定……一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我现在想不出来。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记下来?只是为了不忘记吗?还是为了……给什么人看?

    我缓缓将册子掀开。

    如前一册一样,第一页上只写了一句话。

    不过与前一册上写的话并不相同。

    那一册写的是“假做真时真亦假”,而这一册上写的却是“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几个字写得疏朗寥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我深吸一口气,再掀开下一页。

    这一册比上一册内容要少,通篇从头翻到尾,只有数千字,讲的是幻梦之术。

    这法术我早已经学过,白宛夫人教过我,师公也有讲过。幻梦之术是极粗浅的一门幻术,佐以药香之类的东西,令人在幻梦中得见种种异象。世人常说的chun梦了无痕,其实也可以归在这一门法术里,不过那是下三滥的把戏,跑江湖的才耍弄那些。还有就是暗算谋害人的噩梦之术,也可以归在这一类里。

    这一册上怎么会净写这些呢?

    我翻到最末一页,看到最后果然也有一行字。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与那一册一样,首尾的两句话遥相呼应。

    我细细咀嚼这两句话,越想越觉得头绪繁杂,难以理清。

    再细翻了一遍,上头只讲了一些梦咒梦理,还有便是些简单的修习之道。

    其中有一句话倒让我微微有些意外。

    从前我知道的梦术,都是如何令旁人做梦,chun梦也好,噩梦也罢,都一样。可是这上头却说……能够窥视,甚至操纵旁人的梦。

    我顺着那句子朝下看。

    梦术并非象人们所知的那样浅显狭隘,人在醒着的时候犹有戒心,而在酣睡之时却是全无防备,梦境既影射过去的人与事,又透露出对未来的希冀憧憬。若精于梦术,可操纵人的喜乐,掌控人的生死……

    掌控生死?

    梦术怎样掌控人的生死?

    我心急着翻到下一页,可是后面却没有再写这个,却是一些药物与口诀之类,药物十分普通,口诀也没有什么奇罕之处。

    风吹在脸上微微的凉,我转头朝外看,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摆晃,窗外细细的雨丝仿佛闪亮的丝线一样密密斜织,明灭不定。我倒没注意什么时候又下起雨来,站起身去关窗子,见着一点灯火影影绰绰由远而近。雷芳远远看见我,朝我挥了挥手,加快了步子,快跑进了廊下。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伞,胳膊底下还夹着被子和枕头,活象老鼠搬家一样,看起来好不滑稽。

    “你这是做什么?”

    雷芳笑嘻嘻地说:“晚上咱俩一块儿睡,好好说说话。”

    我把伞和灯笼接了过来,她抱着枕头被子欢呼一声,扑到了床上。

    她那副无赖顽皮样子活象一只大猫,我忍不住笑:“你先把鞋子脱了。”

    “啊,我倒忘了。”她吐吐舌头,翻个身踢了踢脚,两只绣鞋一左一右的甩飞出去,一只掉在脚踏上,一只却甩到了柜子上头。

    我收拾了一下,也吹熄了烛火,脱鞋上chuang,两个人并头而卧。

    “你刚才在看书啊?那书怎么样?有用么?”

    “嗯,和上次你给我那一册一样,都是极有用的书,不过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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