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

    说完这番话,邵年时原是笑着,却是闭目养神了起来,一句多余的解释再无。

    而年七爷与郑继成则是对着那几张薄薄的文书与契约瞧了再瞧,终于明白了邵年时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只因耽搁了那半日的工夫,他们再感到东阿的时候,这附近大大小小养驴的人家,包括为山东提供种驴与外来小苗的商人,都与邵年时所在的初合堂签订了合约。

    现如今除了暂时被占用的张家驴场之外,偌大的山东省,竟是找不到一家能为乐七爷提供额外的驴皮的人家了。

    这是断了一家作坊的根本,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初家人才能用的一招正面之计。

    而想要破除这一计策,可不是现在单打独斗一人在山东独熬的乐七爷能够办到的。

    若想抵御邵年时的政策,就意味着他的宏济堂要么从外地购皮,将高风险与高额的运输费用也计算在了成本之中。

    而这种方法,一扛,还需要扛过两年。

    若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现如今他们与初合堂基本等同的阿胶的价格,怕是就要往上提一提了。

    虽说吃胶的人家里都不差这两个钱……

    但是济城的有钱人真的愿意额外多花三成的价格吃跟初合堂差不多品质的阿胶吗?

    这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啊。

    乐七爷敢说,他在济城只要将这阿胶的价格提上去了,对方转头就能弃了他们家的胶,再原去买初家的胶吃。

    哪怕他们家的胶是郑继成帮着他搭了一嘴特意推销出去的也不成啊。

    一时间,乐七爷就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那用来做生意的脑子,正在高速的运转着,计算着若是不提价,每卖出去一块阿胶自己要赔多少钱,而这笔钱的亏损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的。

    到底是乐家三代之中最优秀的继承人,不过片刻的工夫,乐七爷就给出了一个相当确切的损失数了。

    一两一元,半斤的胶八个银元。

    被控制了驴皮之后,将存货全填进去也不过将将能坚持两个月的用量。

    从两个月之后,他宏济堂每卖出去一两阿胶,就要赔上三个角子。

    半斤胶的成本价等同于十个银元左右了。

    依照现在的销量,将夏日吃胶相对少一些的情况也算进去。

    那他这两年怕是就要赔进去接近两千个大洋。

    这样的一笔钱,对于曾经的乐家来说不多,但是对于独自闯山东的乐镜宇来说,却是着实太多了。

    就因为这样的一份儿多,乐镜宇是真的犹豫了。

    因为除了赔钱之外,他更担心是另外一件事儿。

    若是两年之后,他用自己的本事将这笔亏损硬抗下来了,那么初合堂的阿胶生意真的就能被自己的胶给挤兑的经营不下去了吗?

    这问题只需要仔细的想想,就知道答案……不能。

    因为初合堂的胶并不差,乐镜宇甚至怀疑坐在对面的那个小子甚至都想出来了怎么将他们初家积压的胶给卖出去的方法了。

    所以,这位从一开始就谨慎无比,对什么事儿都爱多琢磨的乐七爷,在长久的静默之后,对着邵年时问出了一个他急于求之的问题:“邵经理真是魄力十足。”

    “只是我很好奇,你只不过是初家的一个经理罢了。”

    “在对付我的同时,邵经理最应该做的事儿不是要把初家积压了近两个月的阿胶给卖出去才是吗?”

    “您压了我的货源,却打不开自己的销路,我只能说您这是自己不好了也见不得旁人好的坏。这可不是真正的生意啊。”

    你与我生耗两年,月月的销量都如以往一般,那这初家东阿第一胶的名声,可有些名过其实了吧。

    听了乐七爷的这番话,对面的邵年时却是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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