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因果 锦衣行朝阳

    但现在,却也仅仅只是不凡罢了。

    红衣出了鸾桥,隐入万家灯火的黑暗之中,绿袍少年起身,从怀中抽取出一截枯木。

    倒悬如提枪,却难掩沧桑。

    秋风吹尽百花杀,大寒逝去霜冰残。

    残的,是人心。

    绿袍少年远走,长发仍由冬风梳理,没有霜雪洗涤,只有杂叶堆砌。

    恍惚间他察觉到了一丝恶意,一丝警告的意味。

    那警告来自锦华楼,来自那一袭红衣的少女,来自那名曰苏颜的绝代道子。

    那是一种,蔑视……

    那蔑视不是发自他这残躯,而是因为他做了一件在对方看起来极为可笑的事情。

    比如,奢望。一种看泥里癞蛤蟆企图接近白鹤的怜悯、愤懑,以及鄙视。

    少年五指收拢,少女转身的那一瞬眼神却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不断地回想,不断地折磨,最后将他的防线击碎。

    他不知他做错了什么。

    少年垂首,看着洛河那平静的河面,此时水面上道道白光泛滥,映照得人儿发慌。

    轩禅手指发白,紧握手中那一段枯瘦的树枝,身后的老乞丐眼眸开阖间饶有兴致,又慢慢陷入失落,不再观望。

    少年侧身,绿袍飘摇、远行。

    他知道那乞丐,他是洛城的第一代执剑者。

    在他的手底下有一枚铜钱。

    他半遮掩。

    他看不起自己这残躯,而他,也没有胆气去告诉他,我看见了,你算得不对。

    少年远行,兀自,长泪。

    蹲在街角,少年无声泪流,心酸,难捱,苦楚,愤懑,失落,不甘。

    却全都融化在了沉默中,全都被那夜间的灯盏,照亮。

    这是洛城,如今,是万家灯火时。

    月影朦胧,灯火摇曳,不知多久,洛城灯火熹微,西部的街道上行来一匹老马,马上端坐有一青涩墨客,腼腆,憨厚,似是很好欺压一般。

    行于洛城街道之上,少年四处打量,打量着这千年的古城邦,这北宸的“大归隐”之所。

    说洛城为“大归隐”,其中之一便是因为洛城之隐难说大隐,因为名头都喊出去了,真正想归隐的怕喧嚣,不想归隐的强行归隐又难熬,总是蹦跳,最后被那些把归隐当玩闹的大能者用大棒折了双腿,于岸边挣扎,所以这半归不归却不能再出世的限制便铸就了洛城这关隘重城的独特风格。

    总的来说洛城的氛围如这风格一般,十分怪异,治安好不好就要看哪些人想闹,哪些人想管了,算是半个法外之地,而西部又是洛城掌控力最低,看管力度最强的牢笼,所以在洛城骑老马的都不好惹,因为他们老往西部跑;而只要是往西部跑的,不管是走夫还是大能者,都是把脑袋别再腰上走的存在,因为你也不知道缠上你的是什么老怪物。

    在西部面前众生平等,这句话不对,但有味道。

    再老的老怪物也怕比他们更老的老不死,在这是人是鬼都可以喧闹,但不管境界高低,却总是要担惊受怕的,因为那些想闹和想管的,应了两句话,越老越怕死,以及活得久便走得远。

    如今这妖魔鬼怪混杂的大路上走来了一匹老马。

    老马步伐放肆,昂首挺胸天地不怕,那马上的少年却是颤颤巍巍,生怕给胯下之物祭献了这暗藏西部中的老怪物。

    但那些老怪物的眼界就跟他座下的老马一样,只肖往少年身侧看上一眼,便胆气尽失。

    若说西部是地狱,那便有三件物品可做修罗令。

    其一为三尺白旗,那是滕王阁的军令,四十七大势力中滕王阁最是护犊子,境内一片叶便可牵扯出执法之辈登门讨要,而犯了门下弟子那更是能牵扯出一堂之主来登门拜访,故而中郢有传,“滕王门下三千役,三千仆役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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