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所好(三)

    这是体系的隔离、层次的压制,当魔符鸠占鹊巢,悄无声息地夺去雏形状态下的“血魂寺”,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任是山势高耸巍峨,又怎能与天比高?

    现在仅剩的问题,就是魔符这里。

    血魂寺对魔符的侵蚀仍在持续,有种当初魔符对模具鸠占鹊巢的“报应”意味儿。对此罗南当然要控制,但不是现在。

    躁动的血魂寺,才真正是个香饵。任鸿的手段虽然很有效果,但在血魂寺层面,形成的动荡太明显了,以至于引来很多与之相关的意识关注。

    罗南的封闭体系感应,包括“上位”位置,恰好可以捕捉到这些。略去无意义的细节,逆向追踪,就像此前感应到哈尔德夫人那样……

    他在血魂寺轮廓上,做了几条“延长线”,如同平面几何习题中,画出辅助线。

    “很简单的作业,然后得出答案。”

    一个、两个……不,是一组孪生图形。

    以血魂寺为基础延伸开来,最近的是任鸿,然后分裂。一部分涉及到田邦以及相关的寥寥数人;还有一部分,则延伸到三十公里开外,那边的气息相对来说熟悉很多,明显就是哈尔德夫人等夏城血焰教团的核心层。

    当然,这是物理距离。在精神层面统摄抽象出的结果,这两部分人汇结的灵波图形,其实非常相似,一看就是同源而出。

    “局面倒是越来越清楚……”罗南心神愈发安定,相应的思路倒活泛起来。

    与他相比,三十公里外的运动减压馆,血焰教团的夏城一脉,则是在躁动和抑郁中度过。

    出于对教团技法的了解,只从血魂寺的反馈上,他们也能大致猜到任鸿的手段。

    摩伦阴沉的意念横空:“那个叛徒已经无所顾忌了。”

    殷乐则要更急迫,她伸手按住胸口,面向哈尔德夫人强烈表态:“老板,让我来吧,我可以截断念力信道,决不让任鸿得逞!”

    “然后让所有的信众无所适从?”

    “如果让他们得逞,我们照样会丢掉所有……”

    “所以你就要毁掉所有‘血焰意志’的共鸣者?毁掉教团存在的根基?”哈尔德夫人直视殷乐,成功地使其哑口无言。

    另一侧的江元真还在跳脚:“那该怎么办?我们的模具,就这么被人拿去了?那些无耻的分裂者、叛徒!”

    哈尔德夫人转身,看模糊而滞后的投影情报,数秒种后,轻声道:“我们先离开。”

    “啊哈?”江元真第一下没听清楚。

    哈尔德夫人又换了种说法:“我们必须先止损……避过倾覆性的危机。”

    “止损?怎么止损?”

    “暂时离开夏城。”

    “开什么玩笑!”江元真真的炸了,“你疯了吗?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局面,就要逃跑?放弃这些年的经营,逃跑?”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局面了!”哈尔德夫人的语气平静无波,“江老,任鸿是你看着长大的,也是教团近年来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才。你难道不相信他的判断吗?”

    “啊?”

    “任鸿在为人处事上,没有什么把柄可供人抓取。而以他思维的精明周密,背叛这种事,不发生则己,一旦发生,必然有充分的理由。也许对方与军方的关系更密切,也许发展的前途更广……但无论如何,在双方的力量对比上,一定会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才会帮助他下定决心。”

    江元真“呵呵”两声,想反驳说“这全是臆测”,可话到嘴边,却突地气沮,哈尔德夫人所说的,是非常可能的一件事。

    任鸿的性子,就是那样的。

    哈尔德夫人视线扫过所有人。江元真精神恍惚,殷乐心神不定,蒙冲面无表情,吴魁缩在角落里,无声无息……至于摩伦,她倒不必去管。

    轻轻叹息一声,哈尔德夫人继续道:“我相信诸位都有为教团献身的觉悟,但作为主祭,延续正统,保留元气,永远是第一优先。况且,我们有三位‘牧者’,只要‘放牧法’的根底不变,我们就永远都有机会,并不因为在夏城与否,而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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