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中)

    然而倒推更遥远的时间,这里还是人类最繁华的三角洲之一。

    罗南注视这光影变化,心里不免有一些人世变迁的嗟呀,如丝絮飘空,辗转上下。

    可与之同时,在他另一个观察视角中,却是别样场景:

    具体而微的月光水色、楼影树阴尽都模糊,化入行星表面更简洁的光影中——来自恒星几乎无穷尽的光芒,大部分投射在地球的另一面,但还有小股,划过地球边缘,撞击在遭潮汐锁定的月面,再反射下来,形成了地月系周期圆转的光影系统,并且已经稳定运行了数十亿年。

    也正是这个横亘在星空中的天体系统,在罗南与磁光云母共享的大尺度感知下,如腹中转丸,又磁感电通,提供了躯壳与感知持续扩张的部分动力。

    在持续累积的能量,以及七十多天的生命里与复杂星际、时空环境博弈的经验共同作用之下,磁光云母的“生长”进入到一个快速发展阶段。

    它就像一面巨帆,内侧朝向太阳,似在太阳风的吹拂下,夸张地鼓起,与当前行星系中的主宰者,恭敬地保持距离。但无论是外侧帆面,还是巨帆的四角,都在快速延伸。

    膨胀最厉害的外侧帆面,已经瞄准了火星轨道,而扭曲牵拉的四角,则试图绕过太阳,完成整个内行星轨道的盘踞和覆盖。

    一方是生而为人的天然感知;

    一方是把控共享的幻想种极限体验;

    特别是后者,与之实现共享后,罗南的感知系统层次之丰富,别说在地球上,就是放到天渊帝国中,也足以让大多数人嫉妒得心碎。

    然而,认真学习了内修、通真两科知识之后,罗南明确一件事:

    先验之规不可本;外神之器不可恃。

    只这些,还差得远呢。

    不患不知,而患不知而不已知。

    知道了路,罗南就不再彷徨焦躁。在他眼中,两样感知都算生动,偶尔细细体会,能磨消心中块垒……

    暂时这便足够。

    他笑着低下头,重新去看虚拟工作区。

    这回不是“上课”,而是阅读,权当消遣。

    目前,罗南主要从父亲留下的课程中,学习天渊文明的文法课,一些基础数理课程,以及构形设计的基础知识。

    不吹不黑,非常棒,水平极高。

    但有一门,罗中衡先生再怎么用心,所设计的课程质量,对罗南而言,也是会有些落差的。

    那就是历史课。

    罗中衡在教学初级阶段,为了不让儿子过于冲动、又或好高骛远,对天渊文明所做的遮掩就不说了。

    单说罗南实现了礼祭古字入门之后,借助外接神经元资料库里的大量专业历史文本,在这门课程上,特别是“大历史”范畴,已经把老爹辛苦设计的初级课程,远远甩在了后面。

    现阶段,罗南对于古神、新神、域外种、天渊灵网、以及天渊文明的生成、出现和发展,已经有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脉络,对一些宇宙史上举足轻重的神明、强者,有了最基本的概念。

    虽然有时候还会犯晕,张冠李戴什么的,但绝不会把暗昧神战、万神之战这种宇宙标志性大事件的前后顺序给记错了。

    对于一些熟悉的名字,更是格外用心。

    比如:湛和之主。

    因祂而天渊文明兴起,但也因祂在某个不可知的阴影中背负了弑师之名,而导致天渊帝国在一场诸天神明空降式的围杀之后,轰然倒塌。

    与湛和之主高度相关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天渊主宰”。

    罗南对这位古神很有兴趣,没有兴趣也不行,在目前所见的历史文本中,这位古神高频出现:

    传说从太古时代的原始宇宙中,就已经存在的“古神导师”。

    祂首创“神游”之法,帮助古神同类从原始宇宙绝望的快速膨胀时空框架中,实现了“精巧的暂时性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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