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蚁后（中）

    “小心射流。”维修师及时提醒。

    目前，他们还没有计算出地洞喷射能量射流的大致强度和规律，但从亲身经历的那一次来看，真被撞上了，这部无人机无疑就是报废的下场。

    在过来的路上，由于肆虐的飞虫雾团，已经报废了两部，这部再完蛋，他就只能表演零件现场拼装了。

    可问题在于，都还没等到下一波的能量射流喷出，原本正常运作的无人机，飞行姿态忽地出现了不应有的变形。

    明明风力微弱，辐射什么的也都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它行至半途，机体却出现了大幅的晃动。

    猫眼着意控制，交融而成的感知情境中，却是撕裂更甚，以至于方向定位都是纷乱。

    天空和地下的双支点，以及她本人在内的多点锚定，连续出现结构错位，以至于挂载的机芯，也出现了一连串的计算错误。

    悄然置换进去的操控模式失灵，地下有承载的“小龟”还好一点，空气承托不起的无人机，干脆一头栽下去，半途还和飞落的泥浆搅和在一块儿，转眼就坠落到地洞深处，连个响儿都没听到。

    维修师“哎呀”一声，伸了伸手，但也是鞭长莫及。

    “投入不能代表态度，这可不能叫‘认真’观察。”

    袁无畏这时候又斤斤计较起来，他“啧”了声，扭头对猫眼道：“有备份的没？再换一个……”

    猫眼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再隔五秒钟，嗡嗡的震音响起。地洞边缘的人们但见旋翼飞转，竟然是带着溅了半边泥浆的机体，从地洞深处升腾起来，虽然还是起伏波动，姿态不稳，但总算是呈现在大家的视界范围内，格外倔强。

    “卟卟卟！”

    袁无畏内甲手套互击，发出不那么清脆的鼓掌声：“细节方面，我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我觉得，你应该是把到脉搏了……屠格先生，你觉得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屠格，视线正停留在努力保持平衡的无人机上，闻言也无回应。

    反倒是猫眼，往屠格那边多看了几眼。

    不为别的，只因为地洞深层，与此人密切相关，目前已经在不断整顿愈发严谨的气流秩序。

    那种微弱的节律，若不是此前有过合作，几乎就要忽略过去。虽然微弱，却如同一层层不断编织的蛛网，即使总会被里面诡谲错位的环境撕裂，却又很快接续，以至于仿佛连接了无

    数个无形裂隙，使之在某个相对统一的标准下，贯通往来，给了猫眼很好的结构参照。

    只是，期间一些接续方式，若有若无，若亡若存，也已经超出了猫眼的认知范畴。

    若全然依赖，只会带来麻烦。

    幸好，在这个层面，猫眼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而且，嗯，比较直观。

    此时，猫眼已然确定：在她重新建构的感知情境中，本地时空单纯的物理距离，已经不再适用。因为在地洞中部区域再往下，已经被来自其他时空的元素拦腰“撞断”！

    姑且这么形容吧。

    要问猫眼为何如此笃定，因为……

    本次行动前，她就在那边加班熬夜了好吗？

    罗南手搓的“战场时空”，猫眼并没有经常去，但也是体验过几次的。这回被拉去做劳工，研究“庇护所”的历史版本，虽说大部分时间，是在罗南意识层面架构的交流空间，但一些物质层面的实验，还是通过“战场时空”比较方便。

    猫眼对那里，还算基本了解的。

    这不是说碰撞的另一边，就是“战场时空”——应该不是。

    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倒像是“战场时空”周边，那种虚实雾化的环境，以及它与现实世界的复杂交互结构。

    特别是那错乱干涉的多种元素综合之后，荒诞无稽极其特殊的“梦中味道”，即便中间掺杂了些“撞击摩擦”后的“焦糊味儿”，可当感应情境撕裂，无人机坠落，整体的感应结构大幅重构之时，一些忽略掉的细节，便都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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