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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由衷的说:“这可真是多谢你了。我们家那位二姑娘的性子实在是……要是嫁给一个爱打老婆的男人,实在没有活路了。”

    “那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哪。如果她的性子这样软弱,以后可怎么办?下个来求亲的未必会更好。”

    我叹口气:“是啊。但是要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可没那么容易,如果说是从小时候就努力,可能还会办到。但是现在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想法习惯……恐怕很难改变了。”

    李文秀摇摇头说:“我从小长在塞外,不过性子却没和塞外姑娘们一样爽朗。可是府上这位二姑娘,太绵软了一些。”

    我说:“好啦,这事我是拜托给你了,可千万小心别伤着自己。还有,天气这么冷,夜晚路冻,屋瓦结霜,你以后别再来了。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你再来。宁可这段时间咱们不见面,我也不想你冻着磕着了。就是孙府那事你也不用急,恐怕也要开春才能谈定呢。”

    李文秀说:“京城的冬天就是干,却没有塞外那么冷的厉害。再说我内功有成,也不怕这区区寒气。”

    她又问问我最近行功的情形,我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她说:“行,照这样下去,到暑天来的时候,就算有小成了。虽然不能说有别的什么成效,但是总不会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我心里一动,说:“文秀,我家里还有个姓林的小表妹,也是自幼多病的,不知道这套功夫她若练了,会不会也有好处?”

    “她是什么病症?”

    我把黛玉的肺病体弱什么的说了,李文秀想了想,摇摇头说:“你只是体质差了,她这个病症练功却是医不好的,我从小跟着计爷爷……”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又说:“我只是知道一些药草和练功的方法,毕竟没有真的学过医。这位林表妹要是从小吃这么多药看病都难医好,恐怕这个病是不好去根,练功是解决不了的。”

    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想问一问。现在得到了答案,虽然失望,不过心里就踏实下来了。

    “对了,凤姐姐,你打算几时走?”李文秀微笑着问我。我和她说过想去江南的事情,想不到她也有去意,我们也算一拍即合,有好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有时候也会托给她做。再说,如果我们一起走的话,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不过文秀无牵无挂,说走就走,我却不行。得先把贾府的一摊子事儿起码摆平,让贾琏放妻是不可能的,休妻么,现在也还没到那份儿上,那就只好继续装病。等尤二姐儿子生下来了,那时候想必我更加是可有可无。再说,这寒冬腊月的跑路,也太辛苦了。

    我跟文秀这很么说,又恐怕她着急,细细解释了两句。文秀只说:“我不急,凤姐姐你若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你只管放心,我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听听外头的动静,好象又下雪了。

    “要不文秀你今晚就别走了,外头又下雪了呢。咱们挤一挤凑和一晚上,你明早再走吧。”

    “都说了我不怕冷,我要留在这儿过夜没准儿给你惹麻烦。”李文秀抿嘴一笑,要把身上的新袄换下来,我赶紧按着她手:“别脱啦,就这么穿着吧。都暖热了还脱了干什么,会武功不代表不会生病,要不上次你怎么就病到了我车前头了呢,把你的黑色褂子套在外头就行了。”

    “好,我这就走了,孙家的事儿你只管放心。”

    窗户上我用帘子挡着,外面的人该看不到屋里的人影。而且我们说话声音又小,即使如此我还是很小心的看过了外面的动静,才让李文秀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雪花无声的从天上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我肩膀上的披着一件熏了淡淡白芸花香的锦面狐腋裘袄子,看着眼前沉浸在落雪之中的,安静的宅院。院子里只有些花,没有树。这里的人不在院子里种树,因为怕成了一个“困”字。现在没有树,只有人,却不正成了一个“囚”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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