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狗肺

    小区的房子被烧,我没地方去了,判决书下来以后,周庭的公司直接将我炒了鱿鱼,只给我结了五天的工资,大概是两千块钱吧,我拿着这点钱想了很久,最后到附近住宅区租了个楼梯间,暂时住下来。

    楼梯间很暗,没有灯,空间只放得下一张木板床,旁边用布遮起来,住户上楼下楼都很吵,经常到半夜都睡不着,但我没条件去计较,吃了三四天的白面馒头,有一天晚上我还喝了两打啤酒,醉得不行,就坐在门口外面狂吐,我知道我很狼狈,从周围人看我的目光就能知道,他们很嫌弃,很鄙夷,还感到很恶心。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个大老板、慈善家,有别墅豪车,身家好几千万。

    回想起当年的辉煌,如白驹过隙,像过眼云烟,似走马灯花,一碰就碎。

    期间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歌儿你最近过得好吗?开公司要花很多精力吧?唉,那笔拆迁款也不知道够不够,妈这里还存了点儿,估计有两千,要不也给你送过来?

    我当时心都碎了,我真的不敢告诉她,拆迁款已经被骗走了,妻子也跟我离婚了,连儿子都没能留住。

    我妈在市郊一个人生活,以前我有钱的时候,她总说跟我们夫妻住一起不方便,会闹婆媳矛盾,不想麻烦我们。

    可是妻子怀孕坐月子,她忙前忙后,斟茶倒水,洗衣服、换尿布,整整半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犹豫了好久,我才跟我妈说,一切都还好,就是我跟佳佳离婚了,孩子暂时给她养,至于新公司这边,则要再过一阵子,太多事情要忙了,目前正在招人手。

    我妈听见我离婚,就有点沉默,但她觉得这算是解脱,倒也不难过,让我保重身体,一定要多吃饭,不要饿着累着,说了一堆琐碎的话,以前我还觉得她唠叨,可现在我只想听见她的声音,说什么不重要,只要她能陪我说话就好。

    在楼梯间当了几天孤魂野鬼,肩骨痊愈了一点,钱也花光了,我只能做回老本行,在微信群上接拉货的活干。

    可惜运气太差,客人发布的单子都太大了,全是二十三十、甚至是几十件的货,我这肩膀没好完全,手臂使不上劲,根本力不从心。有一次我咬着牙关接了一单20件的,结果光是装货就花了大半天,耽搁了客人时间,对方劈头盖脸对我一顿骂,连工钱都不给结。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厚着脸皮,在列表里找到霍新兰的好友,问她有没有轻松点的活,脏一点没关系,只要不是太累就行。

    霍新兰给我回了个惊讶的表情,沉默了好一阵,可能是在忙吧,就用语音给我回复,说她现在在外面,工作的事要回去才清楚。

    我有点感激,霍新兰并不是记仇的人,之前我在老家那样子怼她,她最后还是把房子买了下来,后来我到周庭公司上班,还牛气冲冲的跟她道别,扬言说以后再也不会干拉货这种活了,让她另请高明,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我舔着脸回来,她还是不计前嫌。

    过了大概半小时吧,霍新兰又给我发了信息,说工作的事她还不清楚,不过她有另外一件事想让我帮帮忙,我问是什么事?霍新兰就发了一串省略号,让我到岑水三中的零度酒吧接她妹妹,她妹妹好像被人堵住了,在楼顶的天台上,挺急的,她在那边没有熟人,叫出租车司机也不放心,思来想去只有我比较合适。

    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报酬给多少钱,霍新兰就说给五千块,让我把人顺利接到她公司,不能有什么闪失。

    我想了一下,接个人应该不难,而且这里离岑水三中也不远,就答应了,开着我那辆破面包车,直奔过去。

    其实岑水三中我很熟悉,因为林秀妍那个小三八就是这里的学生,她刚上大一的时候,我还没破产,三天两头去给她解决麻烦,所以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到达那家零度酒吧之后,我发信息问霍新兰,说你妹妹长啥样,叫什么名字,穿什么衣服?赶紧告诉我,免得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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