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辈

    夜里,慕嬷嬷端着一些茶食进了长宁公主屋里。

    长宁公主坐在书房,屋里点了檀香,长宁公主常说,檀香淡淡气味,让人可静心神,夜里总会让人点上一香炉。

    慕嬷嬷毕恭毕敬走近屋里,放下茶食。

    长宁公主幽幽开口:“如何了。”

    慕嬷嬷倒了一杯茶:“婢子差人送信去给郡主,今儿回来消息,三小姐没去谷峡关,探子回信,说三小姐在淮河后,有人在汴城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在汴城青楼留宿一夜,次日骑着毛驴绕着小路走了。途径半路,遇到山匪,险些成了山匪的上门女婿。这一趟,三小姐跟一个道士纠缠一块,再后面的事,探子便不知了。”

    长宁公主看着书,呵呵一笑:“她走的小路,是去哪的?”

    “是通去郇城的捷径,这小路一路有山匪,经过的人甚少。”

    长宁公主放下书,呢喃片刻:“这丫头,是去京都了。”

    “京都?公主,需要婢子让人把三小姐请回来吗?”

    “不用,这丫头古灵精怪,逃出南淮,就是泥里的泥鳅黄鳝哪有那么容易抓,她想去看看,那就由她吧,太平盛世,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

    慕嬷嬷眉头略略一蹙:“婢子是担忧三小姐性子,会闯出塌天大祸。王爷王妃在京都,要是碰上了……”

    “碰上了,一同回来就是,羌丫头是胡闹,也闯不出什么幺蛾子。在南淮有南淮王府撑腰她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出去外头,这外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不一定她能占着便宜。就当磨磨性子,总比去谷峡关捣乱胡闹好。”

    慕嬷嬷低头道:“公主所言极是。那婢子让探子多些盯着点。”

    长宁公主看了一眼慕嬷嬷:“你啊你。”

    南淮王府自南昭领兵剿匪,南羌留下一纸书信,就半夜逃了以后,府门就再也没出现过梁伯夜里打灯来回转悠的身影。

    梁伯这一日到晚,就在玺园用心照顾南羌留下的白虎。这白虎见着梁伯手里有肉,虎头虎脑的蹭过来,手里没肉就趴在那,眼皮都不抬一下。

    南羌养的白虎越长越大,毛色黑白相间,虎脸圆润看着十分讨喜。

    但也只是看着讨喜罢了。这府中除了亲近的人可靠近,换旁人白虎就张着一血盆大口,一双虎眼盯着肉一样看的人发悚。

    南羌和白芷在山林里走了几日,吃的是野鸡野鸟野兔,住的是荒郊野岭,破庙破屋。

    几日下来,整个人都颓靡不振。与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相比,如今说是要饭的乞丐都有人信。

    二人走了三日才到了郇城,在郇城城门楼,被当成难民挡在城门外头。

    南羌用尽法子才混进城里,见城里繁华热闹,闻着酒楼菜肴酒香,街道汤面包子,吞了吞口水,摸了摸口袋,身上一枚铜钱都没有。

    主仆二人耷拉脑袋,在柳荫旁瘫坐,到了夜里,街道灯火通明,周围吆喝声越发用力。

    白芷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观察许久,狐疑道:“公子,这汴城和郇城的街道上为何都是男子居多,女子屈指可数呢?”

    南羌饿得没力气,白了一眼白芷。

    南淮女子风气较为开明,对于女子的约束自然是比汴城与郇城少。

    谁敢在她祖母长宁公主公主眼皮底下说女子无用,女子不得出行,女子处处得低男子一头的话。

    长宁公主在南淮数十载的威望,南淮百姓家中女儿虽大部分名门贵女都是养在深闺,习的是三从四德,学的是温柔端庄,嫁做妇人持家的后院之术。

    但也不乏有从商,从武,从文的女子。长宁军有一支骁勇骑便是由数十女子组成的,直归郡主所差遣调派。

    白芷见南羌不搭理她,白芷摸了摸肚皮,撅了嘴:“公子,我饿了。”

    南羌起身,拍了拍手中灰尘:“我带你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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