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人走不归路,路上尽是不归物

    这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裂隙,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愈合。丞相现在才意识到,大约那时候自己逼他,逼得太紧了。

    所以南舟喜欢上是西江月,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他不该怪西江月,是他一步步推远了儿子。

    南舟本是囚在笼里的鸟儿,身上还被锁链束缚。双重枷锁的压迫下,那些微弱的挣扎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几乎要认命了,但他见到了西江月。她活成了他想要的模样,亦给了他反抗到底的决心。

    南舟离开的第二年里,南絮成了皇后,母仪天下。但相府更冷清了,他的思念如野草疯长。

    南舟离开的第五年里,丞相开始每天谴责自己。但他依然拉不下脸来,主动去同儿子和解。

    不过他开始收下南舟每月准备的金银。

    南舟离开的第七年,丞相叫住了来送钱的小厮。给了他一把檀木算盘和一捧红豆。

    南舟离开的第十年,丞相已经不是丞相了,他只是个想见一见儿子的父亲。

    南舟离开的第十三年,这个月的金银没有送来。丞相长舒了一口气,南舟应该是觉得已经还清了欠下的债。

    新岁的伊时,丞相温了一壶酒,他给下人们放了假。自己一个人开了窗户,一边看着外面的红梅覆雪,一边回忆。

    从小陪在他身边最忠心的近侍,却慌慌张张跑进来。

    “主子,外面,外面。”

    他说不清,丞相心下一动,是不是南舟回来了。他跟在侍从后面,彼时相府门口,有个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站着。

    不能说是少年,他看起来只有bā • jiǔ 岁的样子,个子也很矮。

    不是南舟啊,丞相心下失落。或许是谁家走失了的孩子?他教侍从去拿银子。

    少年转身,丞相笑了。他和同南舟,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手里都还抱着一把檀木算盘。

    丞相想要说点什么,他努力笑着,想给少年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但笑着笑着,他眼里的泪却止不住掉下来。

    少年问他。

    “爹娘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我要做点什么?”

    丞相上前去,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

    百里之恒就这样回到了百里家,东阳的百姓一度担心百里家到了这一辈上,香火会彻底断了。

    现在看来,也算是有了交代。

    南絮更是对这个侄子宠爱有加,一家人把对南舟的爱,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百里之恒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

    少年在衢都的名头越来越盛,但百姓们说起他,总会带着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南絮的孩子,当朝的太子——周稚弗。

    而且,他们用的词句让他很不喜欢。什么叫——“都能和太子殿下比一比了。”

    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不如周稚弗吗。

    百里之恒是做过一些‘自不量力’的傻事的,就如同江兰禾来挑战他,想通过战胜他来证明一些东西。

    当初的他,和江兰禾是一样的。也去找了周稚弗,扬言要打败他。但太子又和自己不一样,他就是不和他比。

    无论他用激将法,还是以利益诱之,周稚弗通通都不应。

    不仅不应,他还总是用一种长辈的眼神看他。不过只比他大了那么一点年岁而已,就这么嚣张。

    百里之恒很不爽,他觉得传言里的太子也不过如此。直到护城河暗战的发生,周稚弗主动约了他见面,两人来到一处酒楼吃饭。

    不知怎么,百里之恒明明没那么饿。而且这还是当着‘敌人’的面。但他一连吃了三碗米饭以后,还有点意犹未尽。

    第四碗米饭下去一半的时候,周稚弗说话了。

    “表弟,最近我吃的米没有以前香了。里面粳米不甜不糯,还有些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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