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翻作帝女花,请君为我侧耳听

    事无巨细,百密一疏终有漏。南絮计划着一个时辰的药效,本是够用的,正巧算着时间,陆维桢也能到。

    但崔空龄一向由着性子胡来,多耽搁的这半个时辰,药效已经过去了。

    端木隰华揉了揉眼睛,在等待的过程中百无聊赖。送来的点心小巧精致,她没忍住稍微用了些,隐隐约约就有些犯困。

    但又想着要等陆维桢,生怕给被他跑了,便着意喝了几杯茶,意欲提提神。谁知,越喝越困,最终还是抵挡不深沉的困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醒,头脑还有些昏沉。她扶额缓了一会儿,起身拿了叉杆支起窗户,想吹吹风清醒一下。

    日影西斜,醉月楼底下越发热闹。

    此时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她一眼就瞧见树下过分醒目的马车。

    衡轭上装了六个銮,风一吹,响铃清脆。车轴两端的軎口,以金银丝镶嵌成美丽的纹饰,从舆座到幔盖,每一处都华丽非常。

    如此大张旗鼓,该是哪个贵族子弟,或是权臣罢。总归不会和她有什么干系,下一瞬人群里相携走出一青一白两个青年。

    有些人不需要姿态,就可以成就一场惊鸿。

    青衣妖艳,白衣冷冽。他们走在一起,因彼此截然相反的气度,更是几乎将两人各自的风华,发挥到了极致。

    她结识的人实在太少,不知盛京里何时出了这般人物。她看着楼下的人,努力思索着坊间的传言,试图找到能与之对号入座的。

    崔空龄行军打仗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处地方,总要先勘察周遭的环境。他环视一圈,倒是没什么人需要特别注意。

    然,一道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虽没什么恶意,大概只是因单纯的好奇,故而产生了些探究的想法。

    崔空龄本没想去搭理的,这周围对他好奇的人多了去。奈何这道视线不同于其他人的隐秘八卦,有些较真的意味。

    到底还是引得他侧目,寻着轨迹向三楼看过去。他勾了勾笑意,原来是个红衣少女。下一秒在看清她的相貌后,崔空龄以为自己眼花了。

    “陆、”

    赵斯年感到身边人情绪上的波动,

    “怎么了?”

    顺着崔空龄的视线,却见他正盯着三楼一处开着的窗户,那里并没有人。刚刚端木隰华因实在想不到这两人是谁,索性不猜了,恰有小厮来敲门,她便转身离开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

    什么故人,引得他如此魂不守舍。

    “是不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

    崔空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两人向楼里走,人群自然地散开。

    青衣公子的衣服自胸口微微敞开,本该光洁如玉的锁骨上,红痕暧昧,是被指甲抓出来的,引得人浮想联翩。

    端木隰华开了门,进来的小厮撤走桌子上的茶水点心,换来新的茶水和时令水果。

    一楼台阁上正在唱的,是以崔空龄母亲溯光长公主和她的驸马崔德音为原型的一出戏——《帝女花》。

    溯光长公主,肃明皇后赵氏之女。名清音,字花妆。年十七,下嫁崔德音。北襄元德三百七十一年死,年三十二岁,同昭成侯合葬昭陵。

    昭成侯,崔家嫡出第三子。名德音,字希深。崔公高风亮节,不慕功名。少时即怀报国之志,乃真君子也。

    年十四,任东宫六卫率,常伴废太子身侧。年二十一,尚公主。北襄元德三百七十一年迎战西凉,大捷。君不幸战死,年三十六岁,同溯光公主合葬昭陵。

    公主同驸马感情甚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成婚第二年便得一子,取名空龄,小字容与。

    “击空明兮溯流光,聊逍遥兮容与。日西月东,百龄易终。与君千岁好,百年素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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