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去的都忘了吧

    “父王。”

    “珠珠儿?”

    “嗯。”

    她推门进来,只见白衣的人坐在轮椅上,手上端着一盏茶。他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通身气质极为圆融,一派与世无争的岁月静好。

    青年颔首,向她见礼。

    “郡主。”

    她一时语塞,因这样的相处模式,与过去相比,还是头一遭。他们之间,不曾这样拘礼。

    南安王递给她一张请柬,迎面烫金花纹的一朵福菊。打开来,古篆书的几行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

    适逢重阳,庆武安君归京,将于魏府举办焦尾禾宴。定於元德九月初七申时,邀诸君共赏秋菊,万望晤面。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安王,南安王咳嗽一声。青年适时开口,语调温和,娓娓道来。

    “此次谢家也在被邀的行列之中,只是若要进场。除了请柬,还要有些自证身份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烛火间少女的娇颜,补充。

    “谢家的掌权信物。”

    “珠珠儿,你就领着谢家家主去拿吧。交还给他以后,我们同谢家,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南安王叹口气,说完背着手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好像有千言万语想对眼前人说。却被他一双神情浅淡到几乎透明的眸子,统统堵了回去。

    “那你跟着我,我去拿信物给你。”

    “好。”

    青年温顺的应下来,缓缓推着轮椅在红衣少女身后跟着。一段路以后,她分出神瞥一眼。只见他白玉的面容上生了薄汗,连一向浅淡的眸里都沾染了绯色。

    她想了想,缓了步子绕到他身后,双手推上轮椅。

    “谢谢郡主。”

    若有若无的苏合香,袅袅娜娜地潜入鼻翼,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味道,她突然眼角发酸。

    她和他什么时候需要这样陌生客气了?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因为一颗回避的心,隔得这样远。

    他是回来了,但他们好像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她不甘心,低下头。在夜风里,话音不大,立时就被吹散在耳边。

    “其实我适才碰到了你的侄子,他此刻就在后院等着,我本来就想着要交还给你的。”

    青年似是没想到,稍作迟缓,而后真诚地回她。

    “谢谢郡主。”

    又是向她道谢,可,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一声谢。

    “谢九思。”

    她哑着喉咙叫出他的名字,夹带几分哽咽。然,青年仿佛预料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丝毫不给她一点机会。

    他像一个长辈,满是宠溺的语气里,带了很轻很轻的一点无奈,仿佛是面对不懂事的孩子。

    他说。

    “过去的,还请郡主,都忘了吧。”

    少女垂头,极力咬着唇,克制着眼角泛起的晶莹。如同每一滴酒回不到最初的葡萄,他们也回不到年少。这中间隔了太多人的生死,他变了,她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