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竹

    “你们还记得任笙小姐吗?嘿嘿嘿,反正也是顺路,不如我们去她的店里面看看吧。”白石堆了一脸不对劲的坏笑,还跟赵桓觉不停的用眼神交流。第一次来的尹博阳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懵懵的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问他们任笙是谁,他们就回答道“你去过后就知道了。”,尹博阳自讨没趣,跟着明明见过任笙但对她一点也没兴趣的何槿言去围观路边的烧烤摊了,就剩我一个人跟在白石和赵桓觉后面像个空气人一样,作为这个空间的创始者,我尴尬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么左看右看的走了一路,一会逗逗路过的小狗,一会去看舞龙队的热闹,一会去尝尝新出锅的炸年糕。他们几个人更是闲不过来,白石跟小孩子一样拿着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拿着拨浪鼓边吃边摆弄,赵桓觉戴着虎头帽子抱着牛玩偶摇头晃脑,尹博阳和何槿言跟卖糖人的老板打起了交道,“吹牛”吹得不亦乐乎。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任笙的茶店门口。

    我率先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即使门是开着的也要出于礼貌给店主人打一声招呼。“咚,咚,咚!”我轻叩了几声。

    “请进!注意到你们几个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了,要是嫌店里太冷就把门关上吧,反正这几天来的顾客都是提前预订茶点或书画的,现在还没到预订的时间。”任笙对我们笑了笑,手里依旧一刻不停的在忙着什么,提着毛笔,桌子上摆着生宣纸和墨瓶,是在画水墨画吗?

    “好久不见画水墨画的人了,你在画什么?”我上前查看,可是画上的东西我只能看出来是一只动物,别的就猜不出来了。

    任笙依旧面色凝重的摆动着手中气若游龙的毛笔,“这兽名叫‘夕’,我按照民俗书籍记载的‘夕’的形象进行作画,可是总觉得不像。”

    我倒是对“夕”的传说耳熟能详,毕竟“除夕”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可还真没怎么研究过“夕”的样貌。“任笙姐,能跟我讲一讲有关书籍中记载的‘夕’的形象吗?”他们几个大概也同样对“夕”这个传说中的神兽感兴趣,纷纷凑上来听。

    任笙显得有些为难,直谅多闻的何槿言及时为她解了围。“其实有关‘夕’或‘年’这两种神兽在相关文献中尚无任何确切记载,是何人相传都不知道,恐怕只是近现代的人为宣扬传统节日杜撰的,或许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待何槿言语毕,任笙又说:“据说‘夕’头大身小,身长十数尺,眼若铜铃,来去如风,凶残异常,专吃飞禽走兽,鳞介虫豸,而且一天换一个口味,从不重样。”两个人好像说相声似的,任笙刚讲完,何槿言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有一个唤作‘山魈’的动物倒是真实存在的,形态特征与‘夕’有多处重合的地方,经书中记载‘山魈’体长身黑,力大无穷,跑得比豹子还快,可徒手撕裂狮虎,是山中霸王。”

    任笙为“夕”点睛,落下最后一笔,在她的丹青妙手下,一只雷厉风飞,金刚怒目的巨兽便跃然纸上,像是随时要跳出画来吃了我们似的,不禁让人拍案叫绝。她将饱含墨汁的狼毫笔在颜料桶中涮了涮,擦到不滴水后悬挂在笔架上,她边收拾着宣纸下铺着的毛毡边将有关“夕”的信息向我们娓娓道来。

    “在你们生活的世界中可能‘夕’只是一个传说中的神兽,可在这个世界,就有它真实存在的证明,可你却不知分毫。我听说墨鸾界下辖的一个村庄在不久前遭受过‘夕’的袭击,我并非那里的原住民,无法进入那里。”任笙望向我,轻叹道:“你曾创造过它,也创造过墨鸾界,或许连身为创造者的你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可作为你笔下的我们却记得一清二楚。”

    是啊,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彻底否认了自己曾经创造的一切,我是在向前进步,还是向后倒退?心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酸楚感,在第一次进入“书中世界”的时候,袭击我的少年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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