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你,我有什么不敢杀的。”

    谢识琅从容不迫地起身整理衣襟,随即一步步走过来,处变不惊,了无惧色。

    “郡主我说杀就杀了。”

    他蹲在她面前,漆黑如一滩死水的瞳仁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冷厉,一字一顿,扯动嘴角。

    “更何况,区区一个你。”

    乐安死到临头,身体内才泛起一阵急剧的求生欲,扑过去抓住了谢识琅的裤脚,喑哑嗓音发不出一个正确的语调:“谢、谢希、都是……”

    谢识琅慢条斯理拽开衣角,余光里的乐安像是污秽之物,多看一眼都恶心,乐安就如一条死狗,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充斥着鲜明的恨意。

    “主子,咱们可以走了。”阿梁上前禀报。

    谢识琅微微颔首,往屋外走了两步,角落里,阿蟒抓着一个丫鬟的后衣领扔到他跟前。

    “啊!丞、丞相。”

    尖尖被扔在地上,连忙趴在地上解释:“奴婢、奴婢是希儿姑娘身边的人。”

    谢识琅冷冷看了小丫头一眼,“撒谎。”

    尖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急忙道:“奴真的、真的是……”

    阿蟒将小本子递给谢识琅,后者飞快掠过,心知肚明。

    “既然是míng • huì 的人,也不用留了。”

    尖尖瞪大了眼珠子,“不、不,大姑娘说了要留奴婢一条性命的,丞相,求您带奴婢去见大姑娘。”

    玄衣少年的剑很快,几乎是一剑封喉,小丫头便如轻飘飘的纸片般,歪倒在地,脖颈涌出源源不断的血液,再无声息。

    “哈哈哈——”

    屋内传出女人疯戾沙哑的狂笑,掺杂着意味不明的悲凉,听得人浑身发冷。

    阿梁瞥了眼屋内,问谢识琅:“只将人处理了还是……”

    “全烧了。”谢识琅应当是从这小丫头嘴里听到谢希暮的名字,深为不喜,神情越发沉郁。

    熊熊烈焰,五内俱焚,屋瓦琉璃尽碎,县主府周遭蔓延开惊呼声和人流走动。

    而另一边的崔家府宅,却是静谧安详。

    大婚前夕,新娘要留在娘家中,不可与新郎见面,谢希暮已经遵循礼制在崔家住了十多日了,这夜杨夫人来她屋中说了会儿话。

    杨夫人与谢希暮虽只短短相识几月,不是亲生娘亲,却将她看作亲女儿,作为长辈,还是叮嘱了一些话。

    走之前,又将一个小本子交给谢希暮,让她入夜前看看。

    谢希暮扫了眼制作精巧的小册子,随即放在了榻上,入净室沐浴过后,才倒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小册子。

    上头的图亦是点到为止,说是教习,却也没让她学到什么。

    正是看得无聊生了困意,屋门响起几道击叩。

    她略加思索,走到了门边,询问:“伯母?”

    屋外人顿了须臾,缓缓道:“是我。”

    熟悉的男音在夜色中降临,让谢希暮的语气听上去无所适从:“你…怎么来了?”

    谢识琅的声音比往日更哑些:“能开门吗?”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明日就要成婚了,在这之前,咱们是不能见面的。”

    “无妨。”

    男子答了这一句,又补充:“我很快就走。”

    门这才打开。

    谢希暮抬眼看去,男子身上的衣衫并非在县主府穿的玄袍,神情也略显恍惚,周身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夹杂在微凉的夜风里,闻着让人心醉。

    他来之前,还换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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