獐子

    迷迷糊糊间,杜文秀只觉身上一沉,仿佛被子变得重了不少,她向里侧转过身,将身上的被子推了推,又睡了过去。

    天刚亮,方氏不满的嗓音就在窗外响了起来,言辞不外乎婆婆起了媳妇还在睡懒觉一类的,杜文秀虽不想理她,却也不想再起冲突,只得使劲儿睁了眼睛准备起床。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哪有什么变沉的被子,不过是陆方海那粗壮的胳膊横了过来,将自己搂抱进怀里。

    杜文秀瞬时红了脸,鼻间陌生的男子气息萦绕,又有些贪恋背后厚实的胸膛。

    方氏的声音越发尖利,无奈,杜文秀只好用力拨开他的胳膊,系了衣裳打开房门。

    “娘,小点儿声,吵醒了方海。”杜文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方氏哑了火。

    方氏让她做饭,自然是想弄点儿好吃的给陆方海,可惜原料缺缺,只得又做了甜汤和烙馍,今天估计还得去处理野猪,不吃饱可是不行。

    做好了饭热在锅里,又喂了鸡,陆方海才起来,又是一番洗漱,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了饭。

    这次猎到的野猪不小,大家一起杀了猪,每家分了一些猪血大骨和肉块儿,陆方海三家自然是分得最多的,吕三桂爹娘早死,把分得的东西拿到哥哥二顺家里,给他们改善生活,顺带自己蹭饭,秋勇则拿回去让自己老娘制成腊货,还给自己邻村的未婚妻家送了些去。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怕死了的鸡和野兔时间长了变臭,陆方海动手将其褪了毛,挖了内脏,去村长家借了些白酒,做成了腊货,挂在房檐下风干,又将獐子摊晾在阴凉处,准备明天上镇子上卖掉。

    处理完这些,又去跟赶牛车的老杨头儿打了招呼,要他明天打自家门口走,嘱咐别忘了,这才回了家。

    隔壁吕婶子家传来打骂声,伴着孩童的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原来分杀野猪的时候,因玉兰的爹卧床不能起,底下弟弟幼小,没人出力,就只分了一块猪血和一根骨头,还是吕三桂体恤姑姑,又分了半边猪脸肉并一截大肠过来,回来看见床上瘫着的男人,吕婶子心下堵得慌,在家里闹个不停。

    玉兰愁着自己的前程,听她打骂得心里烦,便出来透透气。

    不想才出了门,村外迎面来了几匹马,上面坐着几个身形挺阔的年轻男子,看见玉兰,有人打马上前问路。

    “桃花村?这里就是桃花村,不知你们要找哪家?”玉兰微红了脸,侧着身子低头回答几人的问题。

    其中一个玄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笑着道:“听说桃花村有人在山上打了獐子,我家外祖母好吃野味,这才一路问着寻了过来,不知姑娘可知是哪家猎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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