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二)

    瑞帝却……

    段鸣鹤吓傻了。

    ……

    禁庭深深,帘幕低垂,每当瑞帝召见他时,总会屏退所有的宫人。

    无人知晓重重帘幕后发生的丑恶。

    直到段鸣鹤……

    瑞帝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身周的一片狼藉,神色灰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段鸣鹤仍趴在地上,神色惶恐,浑身颤抖。

    瑞帝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摆了摆手:

    “你走吧,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段鸣鹤已经忘记了那日他是如何出的宫门,他只记得,自己回去后,将屋子里的所有镜子,都砸碎了。

    暗夜,一室灯如豆。

    他坐在案几前,颤抖着手,举起了剪刀,欲刺向……,一枚石子击中了他的手腕。

    那个向来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父亲——璟王,终于出现了。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和父亲好说的。

    也许,他在父亲眼中,只是一个邀宠的工具。

    段鸣鹤没有理会他,继续拿起剪刀,刺向……

    璟王一声爆喝,等段鸣鹤回过神来,他的手腕已经被璟王掰碎了,剪刀也掉在了地上。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软弱,一点都不像她。”

    璟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森冷,不再多看这个如烂泥一般瘫软在案几上的世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鸣鹤颤抖着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捡起剪刀,高高举起。

    这次,他没有再刺向……而是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出……

    第二天,他面色如常地入了宫,继续和大哥哥学习武艺。

    大哥哥注意到他大腿上的伤口,神色顿了顿,嘴唇嗫嚅了半晌,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段鸣鹤眼睫低垂,如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摆起架势。

    只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在禁庭里真正地笑过。

    他也学着众人,戴上了一张假面。

    他疯狂地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他的母妃为何郁郁而终,为此,他竟忍下所有的恶心。

    段鸣鹤的圣宠更加绵长了。

    流言蜚语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往京都各个角落。

    唯一对此嗤之以鼻的,只有他隔壁府上的一对姐弟。

    皇家秋猎,他被瑞帝召来,陪侍左右,形影不离。

    哪怕入了夜,他也不曾出账。

    而他的父王,仿佛不曾听闻过什么,一如往常地在山林里跑马,和宗室子弟们打成一片。

    当他清晨从瑞帝的帐子里出来时,正巧碰上来请安的太子殿下。

    他正欲行礼,太子却对他避之不及。

    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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