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对爸爸,我只有满心心疼。

    等他终于愿意回去休息了,我才松了口气,卸下伪装露出痛苦的模样。

    心脏,真的好疼。

    小北刚刚偷偷告诉我,我因为风寒引发了心肌炎,差点死在了ICU里。

    小小风寒,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而对陆离,我只有怪责之意。

    所以当他照顾我的时候,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赌气的别过头去。

    陆离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也不反驳,也不逃避,默默忍受我的冷暴力,片刻不离病床边。

    半夜,我在昏暗的灯光中疼醒。

    秦医生下午来看诊时已经说过,我现在用的药物,还有并发症,都会导致隐痛感。

    本来以为自己能承受,可等我切切实实从梦里疼醒,才知道这‘隐痛感’有多难熬。

    我抑制不住的低喘,可身体贪婪无比,它需要心脏强烈的跳动,为全身供给能量,而我只能无助的喘息。

    吸进去的氧气,根本不够。

    忽然,一只大手抚上我的额头,替我擦去冰冷的汗珠和滚烫的泪滴后,又轻轻托起了我的身体。

    我难受的看着陆离在灯光投射下更显立体的脸,看着他紧皱的眉心,心里的委屈和害怕一波一波的喷发出来。

    我其实很怕疼,也怕死。

    怕辜负所有人……

    发现我微微躬身呼吸能顺一些,陆离便半环着我坐在床沿边,让我低低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羸弱的心脏在体内挣扎着,我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陆离的心跳声。

    咚、咚、咚……

    强劲,而有力。

    我缓缓闭上眼睛,认真的数着他的心跳声。

    意识,又开始模糊。

    清晨时,我才从小楠口中知道昨晚下了好大一场秋雨,把天和地都浇湿了,难怪空气里沁着一股寒意。

    然后,她悄悄靠在我耳边,躲避着一旁的陆离,小声说,

    “小姐,昨晚陆先生抱着你坐了一夜。”

    瞬间,我心思摇摆。

    很多不该有的念头蜂拥而出,但一想到独自一人身处异国他乡的夏小秋,我又将它们全都压下去了。

    有罪的人,不该多想。

    之后几天,二叔和爸爸都来看过我,见我的病情确实好转,爸爸对陆离的悉心照顾很满意,眉头也不再总是紧皱了。

    住院第四天,我才能摘下呼吸面罩。

    心脏虽然还是羸弱,但几天不曾开口的我趁着所有人不在,还是第一时间哑着嗓子问陆离,

    “为什么……咳,为什么不陪小秋……”

    这个问题,我憋了整整五天!

    陆离正在检查点滴余量的动作一顿,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我觉得他在故意避开我的视线。

    “她一个人……”我执拗的试图纠正着一切错误,问他,

    “你不……担心吗?”

    陆离动了,我的目光随着他运动,看着他到茶几边倒来了水,然后将我扶起。

    “先喝水。”

    即便我的喉咙干得像沙漠,我依旧抿着唇,冷暴力。

    除非他给我……不,是给夏小秋一个交代!

    一声低叹,幽幽漫漫。

    陆离放下水杯俯首对我说,

    “小姐,你平时在家是不化妆的……”

    我瞬间怔住,傻在他幽邃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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