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阴影

    “我知道是你,别想让我出去,滚开!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妈妈,你别想再碰我一下,你这个令人作呕的狗屎......”

    “是我,奥菲莉娅。”

    “是你吗,奥菲莉娅,你来接我了?”浴室的门被一只颤巍巍的手推开,明明不过五十岁,手的主人却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她的母亲又照镜子了,每当她看见镜中那个和自己想象截然不同的女人,那布满皱纹的额头,干枯毫无光泽的暗黄皮肤,她就会陷入昏厥,醒来后便恐惧一切。

    奥菲莉娅拍着母亲的后背像哄孩子那样将她哄到了沙发上,她一边拖地一边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的讲述给她的母亲听。

    直到她将一切都讲完,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才像个小孩子那样怯生生地开口。

    “对不起,我,好像尿床了。”

    奥菲莉娅将一切都清理干净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地板上睡了过去,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奥菲莉娅关上了灯,在连月光都无法接触的黑暗中试图平复内心的心情。

    这个世界对她从来都不曾露出仁慈的一面,尽管她的父母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她却在福利机构长大,爱与被爱只在她的童话书中出现过。

    不过她并不因此怨恨这个冷漠的世界,正是因为身处黑暗中,她才对光明充满向往。

    人们都认为故事的结局会是幸福美满,可很少有人考虑过该如何应对旅途中那些坎坷。

    奥菲莉娅不得不面临一个冰冷的事实,在她毕业后她的资助人就停止了对她的资助,而这一个月的代课工作提供的薪水也仅仅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尽管她决定兼职便利店夜间售货员,但这也并不能让她放下心来,她那未曾尽过一天母亲职责的母亲还因为病情而需要服药,虽然大部分药物由NHS提供,但哪怕是最低剂量的自费药物对于刚刚毕业的她来说也不是一笔可忽视的开支。

    她不止一次想过她是否应该抛下疯疯癫癫的母亲,但最终无一例外地打消了念头,她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滋味。

    柏宜斯没有来学校,所以她不再是代课教师,她彻底地成为了法国文学的老师。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学生可以不需要老师,但老师需要学生,她不再认为自己是一名老师,沉寂下来要比挣脱现状容易得多,她已经学会了对着嘈杂而无人理会的学生们念课本,虽然毫无意义,但她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长委员会的投诉。

    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来到那家加油站边的便利店,等待着来买甜甜圈的胖妇人和速食三明治的维修工。

    日以继夜的生活让她疲惫不堪,她开始变得焦躁易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听得见自己内心深处压抑着的声音。

    为了生活她取消了一切娱乐,少得可怜的闲暇时间里她只能用睡觉来抚平疲倦,她已经记不起上次去酒吧点一杯琴酒听爵士乐的时间了。

    下班的路上她没来由地停下来脚步,她突然想要喝点酒,或许自己不那么清醒的话一切就不会变得难以忍受。

    她坐在吧台旁点了一杯柯林斯鸡尾酒,这家酒吧一直都是主打着爵士乐的招牌,乐队正在演奏着《moon river》,她静静听着,记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文字,声音,气味,味道,几乎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唤醒你的回忆。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坐在酒吧舞台角落的鼓手,虽然奥菲莉娅并不了解他,但她知道他是一名失意的鼓手,因为鼓声会容下演奏者所经历的一切。

    只有与世界背道而驰的人才能敲击出那种情感,或许大众不喜欢,但奥菲莉娅却因为同病相怜而记住了那位鼓手,她曾听过有人叫那位鼓手的名字,沃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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