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点地(7)

    “师父见着会不得了的。”

    “我不会告诉她,她不会知道你去过灯会的。”

    “别再胡诌了,”莲儿皱眉愠道,“我没进城,下个月师父就要帮我剃度,你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莲儿便急急跑了开去。

    游鹤并没追上去,他只有重重的疑惑。

    他不明白,但他心里有个谜底,而他不敢去相信这个答案。

    “鹤儿,”厚重的手掌拍上他肩膀,令他心虚地吓了一跳,“到此为止了,你不能再来找她了。”

    义父从来没说他知道这回事,也从未表达过意见。

    这回忽然出现在他后方,令他觉得大有玄机。

    “义父,您早就知道了?”他不敢回头。

    “我老早就知道了,”老仵作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劝说过你呀。”

    游鹤摇摇头:“义父放心,孩儿不会再痴心妄想。”

    “那便好。”

    “莲儿也快要剃度了。”

    “她姑妈终于决定了?”

    “姑妈?”

    游鹤转过头来,捕捉到老仵作眼中的闪烁。

    老仵作知道自己说溜嘴了。

    “义父,您知道莲儿的事吧?”

    老仵作是个不说谎的人,他只选择“不说谎”或是“不说”,他不喜欢说谎,因为说谎之后需要更多的谎言,说谎太麻烦了。

    “义父,昨晚灯会上见到的莲儿,难道不是莲儿吗?”

    “鹤儿……”老仵作很是为难,用眼神哀求他别再问了。

    “义父,昨晚的莲儿不认得我,刚才的莲儿却一眼认出我了,为什么?”

    “鹤儿,义父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义父。”

    “事关许多人的未来,一旦有人知道了,会有人因此改变了生活,不能再如往常那般写意地活着,”老仵作说,“这就是所谓『秘密』,不知道总比知道得好。”

    “我想知道。”

    越不让人知道而人们却越想知道的,这也是“秘密”的特点。

    “除非,”老仵作严肃地看着他,紧咬着下唇,“你能依我两件事。”

    “莫说两件,十件也依!”

    老仵作看见游鹤眼里的决心,早就心软了。

    他摇头叹了口气:“事关私密,但不告诉你,恐怕也不会死心……”

    他抬起头,下定了足够的决心:“第一,你要依我,绝不话与他人。”

    “我依。”游鹤重重把头点。

    “第二,别,别再去无尘庵。”

    游鹤屏住了气,强忍眼中将要泌出的泪水,点头。

    这一点头,将他从多少年的甜蜜记忆、多少个相思的日夜、残留在心坑角落的一点奢望,完全剥离。

    他曾告诉自己,要当个守信的人,以义父为榜样。

    这一条坚持,日后带他度过了不少苦难。

    “好,”老仵作闭了一会眼,斟酌着下一句,“你喜欢吃郑家的饼吗?”

    “喜欢。”

    游鹤愣了一下。

    他摸不清葫芦里的药,不过无可否认的,郑家的饼最好吃了。

    京城内饼店很多,以两家最为有名,都是同时有五十多个炉一起烘饼的名店,一家是武成王庙前的张家,一家便是皇建院前的郑家。

    不论是油饼还是胡饼,他都觉得郑家的最美味。

    “这无尘庵是郑家的庵,庵中老尼慧然,便是郑家老板的亲姑姑。”

    原来如此。

    游鹤点点头。

    “这慧然年少便吃斋,后来干脆剃了发,在此立庵修行,与郑家人很少接触,但无尘庵是靠郑家维持的。”

    “那莲儿呢?”

    “这是重点,”老仵作说,“莲儿,是郑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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