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伍癞子(1)

    说到这里,游鹤累了,喝了一口水,便闭起眼睛略微歇息。

    打从遇见游鹤的第一天起,他便常常如此,说一说话又休息一会,走一走路也要歇息片刻。

    正因如此,云空担心老人半路会有不测,宁可陪他慢慢走,也不愿赶路。

    他们两人都要往南走,除了躲开北方来袭的金兵之外,云空也想一路上探访旧识,再回故乡去,但游鹤似乎并无目的地。

    今天他俩进入了大宋的新国都临安府(以前的杭州),在大街上走累了,便在街边酒棚坐下。

    游鹤还是第一次谈起他的出身。

    以前只知道他是个老仵作,不知为何成了阉人,云空很有兴趣地向他学习,因为这门知识是他遍览群书也学不到的。

    今天,云空知道游鹤是个守门人的儿子,很小就被卖去当个小宦官了。

    “后来呢?”云空催着他说下文,“你有被埋吗?”

    游鹤摇头:“我义父救了我。”

    “呔!是何人?”

    一声怒喝之后,掘土的声音忽然止住了,传来一阵奔跑声,接着又有几只脚步声仓促奔来,其中一双脚脱离了这批急来的跫声,追逐逃人。

    “竟然有人企图埋尸!”袋口外一把粗犷的声音叱道,接着袋口就被打开了,“还是个童尸!”

    袋口外伸入一只手,粗糙结茧的掌心抚着他的胸口:“不,还暖的,或可一救。”

    是一把冷得不带感情的声音。

    那人依旧把他用袋子包着,只让他露出头,以免受寒。

    接着,他感到一道细风吹入耳中,有人轮流朝他两耳吹风,受到了这些刺激,他在浑沌之中,渐渐摸到了一丝光线。

    忽然头皮一痛,他被拔下几根头发,他的头发被点燃,传来一股刺鼻的焦臭,顿时脑子洞然清明,原本的黑暗忽然光亮了起来。

    他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听见那人说:“醒了。”

    然后唇边有片冷冷的东西靠上来,他意识到那是个碗。

    一股温热流入喉中,立刻流布全身,使他很快暖和起来。

    那碗汤液有股凉凉的香味,从他的口鼻直凉到脑子,神智顿时清醒了几分,心里觉得很舒服,只想就这样躺着不动。

    游鹤拿起挂在腰间的葫芦,倒出一粒丸子:“这是苏合香丸。”

    递给了云空。

    云空拿来嗅嗅:“果然醒神。”

    再放回游鹤掌中。

    “此乃仵作必不可少之物,”游鹤将丸子小心置入葫芦,“我也随身携有酒,”游鹤拍拍腰际的一个粗竹筒,“把酒调了苏合香丸,可救魇死之人,义父便是如此救我的。”

    “可是,你平日不都在验尸吗?”云空奇道,“这么多苏合香丸,不会常用上吧?”

    “当然常用,我们最常用在辟恶臭,遇上腐烂死尸便含上一丸。”

    “原来如此。”

    两人一愣。

    因为这句话不是他们讲的。

    两人聊得入神,不想竟没注意有人坐了过来,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谈话。

    这句话就是这人说的。

    两人定睛一瞧,只见那人几乎和游鹤一样老。

    通常云空见到老者,都会恭恭敬敬的,可是一见到这老人,却不由自主地生起一丝憎恶。

    “阁下是?”游鹤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老人满脸横肉,身材肥大,鱼尾纹和厚重的眼袋包围的,是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血腥味。

    “在下与你有些渊源。”那人咧嘴一笑,更使云空增感憎恶。

    “哦?”游鹤眨了眨眼。

    “在下姓陈,在京师当过捕头,薄有虚名。”

    “陈捕头。”游鹤抱了抱拳,“老夫在此献丑,望勿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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