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生追命符(6)

    高禄心有不甘,咬牙说:“你没赢过俺……”

    “当然没赢,我赢不了你,我只完成师父的交代。”

    看着绝世刀诀化为灰烬,余公子忍不住问说:“那不太可惜了吗?”

    赤成子摇摇头:“落入我师兄弟手中,以后又有更多人为它而死,我拥有了它,不免也会起念去学习的。”顿了顿,他说:“毁了好。”

    云空问道:“那你如何向龙壁上人交代呢?”

    赤成子苦笑:“就当我背叛了师门吧。”忽然又转头向高禄道:“你还是快走吧,我的师兄弟们大约也快追来了。”

    高禄光了一圈的头在微微抖动,他仍在哭泣。

    他因为丧失了武功而悲哭,也因为解了追命符,不必再受折磨,而高兴得哭了。

    “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云空道。

    “我明白,”赤成子说:“我的师兄弟都是使妖术的,心念不正,你也需防范。”想了想又说:“不过他们要伤人时都会事先报上名号,记着了……”

    云空点头。

    “他们是虚成子、连成子、半成子。”赤成子将抠心指搭在肩上:“后会有期。”便跃下茶楼,跃到街心去,很快的走了。

    云空问余公子道:“高禄怎办?”

    “呃……我会收留他的。”余公子说,但似乎自己也不太肯定。

    “好吧,我也走了,”云空拿起竹竿:“告辞。”

    “等等,”余公子叫住他,给了他一串钱:“刚才给高禄看相的酬劳。”

    云空看了看手上的钱,道:“多了点。”想了一想,又说:“这样吧,我也给你几句。”

    “好,好。”余公子乐道。

    “你印堂饱满,福泽不浅,”云空端详了一阵后说:“明年乡试必中,然以后文运不再,无须惦念考试,不妨行商积富。”

    “实不相瞒,家父正是商人。”

    “如此更好,后会有期。”云空将钱收入腰囊,下楼去了。

    不过他和赤成子不同。

    他是由楼梯下去的。

    山很高,地形很险。

    但无论多险的地方,都会有人开路,有人定居,甚至传宗接代。

    在这个云深雾重的山地,确实有人隐居。

    也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走在这条又陡又险的山道上。

    那是个年轻的道士,年方二十一,刚获师父批准独自行走江湖,兴致勃勃的想完成几个酝酿已久的计划。

    他手上拿着竹竿,竹竿上有两枚铜铃当当作响,还绑了条长长的白布,上书“占卜算命.奇难杂症”八字,肩上挂了个土黄色的布袋,布袋原本是一件穿旧了的僧袍,如今绘上了先天八卦。

    他头上戴了顶圆圆的大草帽,草帽中间有个空洞,正好露出道冠。

    他是云空。

    他走上这座险峻得怕人的高山,走得两腿酸软,目的只有一个。

    他听闻高山、名山常会出现一种精怪,他想瞧瞧。

    他就是有这种好奇心。

    这种精怪,历来名目众多,人们管它叫山鬼、山精、山神、山操、山都,还有夔、山缲、山臊、冶鸟、枭阳等异名,自古至今,从南到北皆有记载。

    不过,最常叫的还是“山魈”。

    云空很好奇,它们名目众多,所以是同一种精怪吗?

    师父曾经告诉他,山魈其实不是精怪,而是一种叫狒狒的猿类,形貌奇特,以讹传讹,才成了山精鬼怪。

    如果有异议,那他就更想要求证,看看山魈到底长什么样子。

    今日正巧,在山下小镇卖卦之时,向问卦者询问这一带可有精怪异闻之类,问卦者当则说:“嘿,这座山闹山魈,远近谁不知?”

    云空心喜,忍不住击掌:“太好了。”于是他就冒冒失失的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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