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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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治从军多年,大战虽未参加过,剿匪围杀却是组织过不知多少次了。

    办法是有的,至少三种。

    首先是用猛药。

    但今日事发匆忙,陆治只身从府邸过来,没有提前配发鬼明王。

    其次是用死士。

    庞县本地的守城卒固然已丧胆。

    但若以校尉亲兵为骨,组阵冲杀消磨,胜券仍在。

    可惜这个方案只在陆治脑子里晃了半圈就被抛开。

    他多年辛苦,从大头兵一路做到一县武官之首,不过攒下了五十位亲兵死士,每一位都足以交托后背。

    此乃立身根基,怎能虚掷?

    至于什么亲率贯通以上高手上阵以降低伤亡的想法,则更是不堪一想。

    赤沙那招“雷鸣瞬步”的威风霸道,早已天下闻名。

    【不过几十户人,野草般俯拾即是的,何苦与天骄死磕?】

    陆治一念至此,有了决断。

    “赤沙大名,陆某是久仰了。”

    他手扶佩刀,站至阵前。

    “征发之事,出自上命;陆某既领本县武事,无论如何坐视不得!”

    “我知少侠怜惜人命。”

    “你身后的固然是人命,但我的袍泽亦是。”

    “为今之计,不如你我做过一场。”

    “你若胜了,我的人便让出路来。”

    “你若败了,便把那些人留下。”

    一番话被陆治说得抑扬顿挫、大义凛然。

    一时间,庞县士卒目光猬集,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洪范闻言,舒一口气。

    “陆校尉高义。”

    他丢开双枪,拱手。

    两人一战,尽在不言中。

    陆治的战力本就远不如洪范,心中更是没有半点搏命的意思。

    不过三合,他就被瞬步打飞兵器,胸口中拳委顿一旁。

    眼见校尉落败,城上城下的气氛反而大幅松弛。

    数百人中,唯有陆治的副手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被亲兵抢回的上级双目微瞑,一副重伤难言的样子。

    于是“开城让路”的命令只能出自他口。

    枪林散开,拒马撤下。

    牛马的车队大大方方出了东城门,随后一步不停地往东北方去。

    唯独洪范一人在城墙百步外停下断后。

    庞县城墙上,人影幢幢。

    无数人远远探看,无一人有胆出门。

    过了片刻,车队已远。

    洪范越过未散的晚霞,向城后落下的红日注视最后一眼。

    转过头,他才发觉薄纱般的月光已然披遍了群山。

    风沙起陆,人追车而去。

    城头,陆治腰背挺拔,目送洪范背影至不可见处。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自门楼上来。

    只一回头的功夫,校尉已佝偻下身子、惨白了面色。

    陆治对姗姗来迟的县守苦笑。

    “县尊,您可算到了!”

    “天之骄子,为之奈何?”

    ······

    六月二十六。

    牛头山间。

    两山如墙,下去的日与上来的月都被遮在墙外。

    唯有嵌着星点的穹窿罩子般盖压下来。

    自洪范几日前离去后,甘德寿一直坐立不安。

    他求了神,又拜了佛,希望这位杀星早早东行,千万别往庞县去。

    然而就在半个时辰前,山口哨探带回消息——有百余人的队伍入山,自称来自庞县。

    领头的正是赤沙洪范。

    在听说这事的时候,甘德寿脑子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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