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亭小聚
“往后多年,这皓龙县中便多了个白傻子,少了个乞丐。”
李伯点头不断:“也幸得子沛搭救,不若他早已饿死某处。”
乐先生却不以为然,不为己邀功:“便是不曾有我,他也饿不死。”
傻子吃的满嘴流油,乐先生却笑道:“既与才子来往,若唤傻子,免不了被人嗤笑,被人欺辱。”
这便拿出手帕递予傻子,示意他抹掉油渍,盯着清白酒水,乐先生摇头笑道:
“许是先天,或是后天,皆为过往,往后岁月风雨交加,路尚远矣。”
莫说文绉绉的词,便是大白话傻子也难以听辩,乐先生却笑言:
“若为过往不再追究,天地扶撕,才有你这傻子尚在人世。”
“既是如此,便取你一白姓,字曰辞旧!”迎上目光,这便笑道:“便叫白辞旧罢!”
“白辞旧!”李伯轻声念叨,不禁轻笑:“子沛所言极是。”
罢了,这便起身作揖:“我这离去,明日些子沛便带辞旧前往桃花亭。”
“你我二人再聚亦不迟!”
“甚好!”乐先生起身相送于马车旁,见尚有半壶酒不曾入肚,又言好酒带去。
桌椅富贵,私塾那出容不下,李伯不禁失笑,取了桌椅,却留好酒。
“辞旧喜酒,千杯不醉,便留于他喝。”却又笑道:“如若醉倒,不妨倾倒酒壶,赠予桃木饮。”
这便笑罢,入了马车扬长而去,不见身影,乐先生这才回神,望白辞旧还在呆坐,不由苦笑。
收了酒壶便自个入了私塾,再出私塾之时,没了好酒却多了一把锄头。
“我将这桃木栽种院中,往后你便随我一同住吧。”
想来这句话辞旧是懂,并未出手阻拦,任由乐先生挥锄。
也亏不曾结枝,乐先生也并非凡夫俗子,挖抗倒也不费功夫,一气呵成。
拉起白辞旧入了院,却比院外更朴素,竹屋三间,一主屋,一偏房,一学堂。
除此之外,便剩满院碎石,几块石板,两松一竹,在无其他。
于偏房处清一块地方,挖九寸栽桃木,唯恐不活,便施了法术救治。
白傻子又蹲坐桃下,乐先生也不耐烦,句句教导,让其屋中休憩,有自个在,桃木丢不了。
烧了热水倒入桶中,又骗又哄才让傻子脱了衣服钻进去,乘此空隙翻找两件旧衣服,一顿搓洗。
待清水浑浊才了然,擦了身子换上衣服,瞧见眼前少年,乐先生失神片刻。
白辞旧长相俊逸,眉目如柳,鼻梁挺挺,身材结实,气质不凡,一袭青衣衬托,着实是个美少年。
亦如当年自个,也是这般不俗,时过境迁终归不似当年。
折桃木弯曲一处削作木簪,亲自与他束发,单这卖相,若不见傻笑,着实不俗。
“辞旧,你到底是何处人士啊……”乐先生不免赞叹,却想这等少年,不知遭了哪等灾祸,落到这种地步。
临近黄昏些,乐先生嘴皮干裂,心满意足盯着白辞旧入了屋,劝了整整一下午终于说通。
一夜无话。
公鸡打鸣,乐先生便起了床,他昨儿个夜里不曾睡好,怕白辞旧又跑去桃下休憩。
起夜五六次,好在白辞旧听话,乐先生边洗漱边苦笑,倒是他心太小,这种事也要担忧。
这便洗漱完,白傻子也起了床,问及洗漱却不会,乐先生只得一遍遍教他。
“我这处寒酸,不曾有大鱼大肉,凑合吃吧。”乐先生夹了一筷咸菜,放于白辞旧的饼子上。
白辞旧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嫌弃,乐先生不由笑声:“倒是挺好养活,你若嫌弃不吃,倒麻烦许多。”
二人吃过早饭,望见白辞旧还惦记桃木,乐先生拉着他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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