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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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裙女子冉冉上行,裙袖无风而动,飘飘如月中桂仙,又一步一生莲,步履轻盈,站到了三面罗网的擂台中央,双臂一展,长长的水袖抖出两声脆响,清喉婉啭,吟唱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擂场忽地变暗,仿佛乌云密布,雷雨将至,但这片天地,已经三十年没下雨了。

    破晓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却是上空的巨幅白纱墨染了一般变黑了,光线自然变暗,而擂台背靠的高墙,仿佛有光打上去,愈发白亮,两相映衬,台上如昼,台下如夜,这是要好戏开场的节奏。

    说也奇了,围在擂台三面的罗网随着光线变暗,仿佛凭空消失了,看客的视野更佳,无遮无掩,一览无余。

    成为全场中心的白裙女子轻抬双手,水袖滑至肘间,露出一双葱嫩玉白的手臂,捏住帷帽的边缘,优雅地一摘,恰到好处地一声锣响……

    全场的看客无不屏住了呼吸,包括破晓。

    但见白墙的背景中,女子一头盈盈的秀发,好像黑色的瀑布披散在她的肩头,跟飘逸的白裙辉映,黑白分明,露出一张令不可方物的绝世容颜,乍一看是二八少女,细一看又是桃李芳华,竟看不出实际年龄。

    此女有如画中之人,肌肤赛雪,一点朱唇,弯弯月眉,细细明眸,毫无人间烟火气,仿佛妖魅,又似天人。

    破晓看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从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样、妖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破晓真正看过的美女屈指可数,才会有如此感觉吧。

    毕竟逃荒者大多蓬头垢面的,而且平时皆蒙面,贵妇则藏在深闺,以破晓这般身份,决计看不到的。

    但他相信,哪怕自己没看过什么美女,此女的姿色都是倾城倾国的,在鬼市,这样的女子只有一个……

    “林清儿、林清儿……”经过短暂沉寂的看客一下子沸腾了,纷纷喊出了此女的名字,果然是“勾栏听曲兰桂坊,月下吹箫林清儿”的兰桂坊坊主——林清儿。

    林清儿不止在鬼市出名,在临近几个大城也是艳名远播,因为她不止是兰桂坊的老板,也是这一片青楼公认的花魁娘子。

    破晓忽然觉得这一块铜板花得很值,据说跟林清儿喝口茶的茶钱就要五十两雪花银,也只能见她一面,而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更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还要看她愿不愿意陪客。

    既然林清儿担任今天的管擂,说明本次坐庄的是水行首。

    “列位看官,衙内、员外、小娘子,万福了!”林清儿屈身敛衽,对着三面台下分别福了一福,虽是柔声细气,却声压全场,竟似练过武的,她接着腔调一扬,干脆利落,“奴家今日管擂,闲话少说,有请甲号擂手上台!”

    随着鼓声大作,一个精赤上身的汉子从另一侧跑上了擂台,看客们报以一阵热烈的欢呼。

    打擂者自是没有蒙面,他大约二十出头,模样很是精悍,挥舞着双拳,向四面的看客致意。

    林清儿款款上前,娆娆之态与擂手的赳赳雄姿形成鲜明的对比:“甲号,可有信心取胜?”

    汉子涨红了脸,似乎不敢看林清儿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庞,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呵呵,小哥还很害羞呀。”林清儿娇笑一声,转向正面的看客,右手以舞蹈般的动作向身后一指,“列位看官,现在可为甲号挑选你们中意的对手了……”

    林清儿说完,翩然下台,只留甲号擂手傻站不动。

    但见擂台后的白墙有如皮影戏一般,映出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编号,每个编号对应着一列文字,显示男女、身长、身重三项。

    至于年龄,尸魃的年龄是停留在其初变之时,此后就不会变老,直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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