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

    杨戈眉开眼笑:“我爸做的那才叫好吃……”

    话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消失殆尽,转而说道:“老头咋样?身子骨还利落么?”

    方恪连忙回道:“好着呢,非要煮饭让我吃了再走,我好说歹说才让老人家别忙活了……喏,让我给您带了两只鸡,还让我告诉您,好生做事、别惦记他。”

    杨戈轻轻出了一口气,笑道:“我看见了……大过年的还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方恪扬了扬手里的饭碗:“您跟我客气个啥?这不是,要不是您收留我,我这个年节也不知道上哪儿打秋风去啊!”

    “哈哈!”

    杨戈笑着调侃道:“你方大官人不嫌我这儿粗茶淡饭才好……去,张罗饭桌,我这儿有酒,待会儿咱哥俩整两口!”

    方恪笑着往外走:“嘿,我今儿这面子,可比咱主家儿还大呢!”

    他可是知道,自家镇抚使上这儿,都得自带酒菜。

    杨戈洗了手,从锅里抄出煮得亮晶晶的腊肉,搁到菜板上切下一片,抛给脚边唾沫都拉丝的小黄……

    小黄一张嘴,精准的接住了腊肉,扑腾着大尾巴大快朵颐。

    “笃笃笃。”

    又有敲门声传来。

    小黄立马舍了嘴里的腊肉,冲出灶屋蹬着两只前爪超大声的狂吠:“汪汪汪汪汪……”

    杨戈瞅了小黄一眼,稀奇的从灶屋里探出头来:“老方,开门看看,谁来了。”

    来的肯定是陌生人,熟人小黄不会是这个态度。

    屋里收拾饭桌的方恪应了一声,快步穿过庭院拉开院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名身高七尺、手里提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糕点的黝黑汉子。

    这汉子生得倒是棱角分明,但眉毛又粗又弄、眼神还呆滞无光,配上一身陈旧的葛布衣裳和粗糙黝黑的肤色,怎么看怎么像汴河边上拉纤的下力汉。

    “请问您找……”

    方恪和气的开口询问道,但话还未说完,便觉得眼前这人面目甚是熟悉,心头仔细回忆了片刻后,忽然惊声道:“你是谢……伱来这里做什么?”

    “谢”字还未出口,他便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虽是疑问,语气中却是惊骇居多。

    来人笑呵呵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方恪,和气的低声道:“哦,想起来,前年在檀州见过是吧?别瞎想,我就是代舍妹来见一见邻居……杨小哥在吗?”

    他偏过头望向灶屋方向,高声道。

    方恪挡在他面前,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也不敢开口。

    他永远也忘不了,眼前这人统率五千铁骑,逆着残阳,席卷鞑子偏师如秋风扫落叶之时的英武雄姿!

    “谁啊!”

    杨戈擦着双手从灶屋走出来,轻轻踢了一脚仍在狂吠不止的小黄,疑惑的看向院门外那人。

    “杨小哥,庆贺正旦。”

    来人一脸老实巴交的拎着手里的糕点抱拳道:“咱是云芝的兄长王大石,昨夜归家听小妹提起她回归祖宅之后,多得杨小哥照应,特来感谢!”

    “原来是王家大哥,咱两家隔壁邻舍的,有啥照应不照应。”

    杨戈心头有些警惕,但人大过年的,他又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上前笑着客套道:“快进来坐!”

    他嘴里说着“进来坐”,右手把着院门却丝毫没有拉开的意思。

    不曾想,王大石却笑容满面一边拱手,一边跨过院门儿:“那咱可就叨扰了!”

    杨戈无语的给方恪递了一个眼神:‘扯个理由撵客啊……’

    然而方恪却木在那里,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一样。

    ……

    左右都是邻居。

    就算杨戈觉得隔壁这家人不大正常,人上门作客他也还得以礼相待。

    一进门,方恪就借口看火,去了灶屋许久都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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