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

    灯市里挤满了人,连转动身体都做不到。

    今晚虽然是正月十五,却看不见月亮,漫天繁星,灯市如昼,像是一堆攒簇的萤火虫,震撼而美丽。

    灯市里的男子,经过一些拉着帘幕的高楼时,总是下意识投去视线,那里面的人,一定是勋家、戚家、宦家、豪右家的女性卷属。

    今年与往日不同,帘幕里除了女卷,还可能是道士。

    「体元子,你不在南京朝天宫养老,也跑来京师趟这趟浑水?」

    「能一直活下去,谁愿意养老?」

    两名白发苍苍的道士,在高楼窗边对坐,整层楼空空荡荡,只有他们。

    体元子,永乐年间已经成就真人,幼年在祥符宫出家学道,后又师从赵原阳,习《金火返还大丹诀》,净明道第六代嗣师,能呼风唤雷。

    任自完,上清派第五十三代宗师。

    任自完望着窗外:「这一来,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金陵城内的彩楼,秦淮河上燃放的万盏水灯啰。」

    体元子一言不发,此时此刻的金陵,一定比京师还要热闹。

    任自完收回视线,喝着酒笑道:「你那弟子呢?一起叫来也多几分把握。」

    「要么没来,要么,」体元子看向午门,那高九十米的五色鳌山灯棚,「在来的路上死了。」

    能进京师,看见这盛况的修士,百不存一。

    多少上天入地的真人,被圣旨压制,死于凡人的刀剑。

    九十米高的灯山。

    灯火如蛇如虫,盘缠侵略一般沿灯架而上,飞檐屋角全是灯。

    大风呼啸,李长昼与嘉靖帝站在灯山之上,俯瞰京师,整个京城像是星河倾倒,又像是熊熊烈火。

    没有一处没有灯,有灯的地方一定有欢声笑语,歌声、琴声、琵琶声,吹拉弹唱,声声不绝。

    嘉靖帝身穿道袍,大袖翩翩。

    高处不胜寒,如果不是这几天在月宫「修行」,他恐怕已经冻得鼻涕长流了。

    嘉靖帝靠着这几天同样增长的目力,看清地面接踵的人群。

    他忍不住说:「这些看灯者,一入庙门,头不得顾,踵不得旋,只可随势潮上潮下,听天由命。」

    下决心容易,真正做的时候,难免忐忑。

    李长昼笑了一声,说:「陛下,请看天上。」

    嘉靖帝抬头看天。

    「陛下可知七曜?」

    「当然。」嘉靖帝点头,「日月,合金木水火土五行,谓之七曜。」

    「这七曜每一颗都是一颗星辰,呈圆球形。」李长昼手指一点,灯火飞来,在头顶上放勾勒出七星。

    「陛下统治的大明朝,也在一颗星辰之上,姑且称之为‘地球,,月亮则围着‘地球,转。」….

    两粒火星飘来,融入七星中。

    「地球有49个月球那么大。」伴随着李长昼的声音,象征地球的火星飞速变大。

    「大约是水星的18倍,火星的6.6倍。」水星、火星应声变大,超过月球,小于地球。

    「金星和地球几乎大小相等,稍小一些。」

    「木星能容下2-3个地球。」

    不起眼的木星飞速膨胀,眨眼间成为眼前最大的星球。

    不等嘉靖帝反应,李长昼又说:「土星可以容纳下4个地球。」

    呼!

    做什么?」

    张嘉文朝她旁边的人看了一眼。

    张柳岭也在看着他,不过很快他的视线朝站在他身后的江月扫了一眼。

    张嘉文犹豫了几秒说:「我们、我们……」

    老师在这,谁敢说话,没人敢开口,一个个都低着头站在那。

    施念虽然是学校的老师,可是嘉文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并且柳岭在这里,她不好开口说话,所以看向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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