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计我计

    “老天爷都在帮我,我不能因为崴了脚,就坏了全盘计划。”

    裴獗侧目,视线深邃而温柔:“明白。”

    她去了,长门丢失煤球的焦急,更有说服力。

    冯蕴得到鼓励,微微松一口气,慢慢仰躺在马车壁上,勾起嘴角。

    “李宗训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裴獗回睨着她,“蕴娘妙计。”

    冯蕴其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笑了一下。

    “全仗大王相帮。”

    要是没有裴獗的首肯,那任汝德纵是有什么门路,也绝无可能将煤球运送出去……

    “当然,也是被逼急了,别无他法……”

    裴獗盯着她。

    许久,捏住她胳膊将人拉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以后不要那样辛苦。”

    温柔低哑的嗓音,最是容易让人迷醉。

    冯蕴嗯声,“我有分寸的。”

    裴獗静静看着她,没再言语。

    -

    冯蕴和裴獗到达石观的时候,侯准刚好带着一群部曲回来。

    在城门遇见,部众看到冯蕴受着伤,还亲自过来,又是愧疚又是无奈,低眉垂眼,一副沮丧模样。

    冯蕴没什么表情,只问侯准。

    “可有伤亡?”

    侯准目光闪烁一下,当众致歉。

    “敌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属下谨记王妃交代,关键时候舍财不舍命,带着兄弟们抄近路跑了,有几个兄弟受伤,无人死亡……”

    他迟疑着又道:“流匪遇悍匪,有负王妃所托。”

    冯蕴目光扫视一下众人,淡淡开口。

    “一批煤球而已,长门赔得起。只要大家无碍,我便心安了。”

    这表情语气,好似她专程到石观,不是为了煤球被劫,仅仅只是关心他们。

    侯准手指微微一紧,又是说了几句歉意,这才让部众开拔回花溪。

    他没有走。

    带着两个侍卫跟着裴獗和冯蕴,一路到了赤甲军大营。

    这才低低对冯蕴说道:

    “幸不辱命。娘子脚伤没事吧?”

    冯蕴低头看一眼受伤的脚,又看看侯准的表情,笑了。

    “脚伤是真的。”

    -

    敖七是入夜时分回来的。

    大营里刚刚掌灯,他看到坐在厅中的二人,微微怔愣一下才上前施礼,然后紧蹙眉头道:

    “邺城军已从文昌宫撤离,退守花梨坪……”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说罢望了冯蕴一眼,略带愧疚。

    “仗打胜了,但那批煤球没能追回来。”

    “煤球没了就没了,打了胜仗就好,小七辛苦,赶紧去垫垫肚子,换身衣服,我们再说话。”

    从昨夜出发,到现在,敖七就啃了半个馍馍,此刻确实又累又饿又渴,他闻声朝裴獗抱了抱拳。

    “大王稍坐,末将失陪片刻。”

    裴獗嗯声,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看冯蕴的视线,越发冷肃了几分……

    他全程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厅里无人,他才道:

    “被劫的煤球,有多少?”

    冯蕴不妨他有此一问。

    沉默一下,她道:“没多少。”

    裴獗道:“蕴娘,你这次赌得很胆大。”

    冯蕴望着他的眼睛,“我细思过了,煤球造假才是此计里最关键的一环。一来,我不舍得大冬天给敌人送燃料。二来,只有李宗训劫到假的,才会在郑寿山面前说不清楚。哪怕他想缓和局势,也拿不出真的来赔,这样才会进一步激怒郑寿山……”

    -

    塘州,上塘城。

    李宗训面无表情地坐在厅中饮茶,火炉里的茶水沸腾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屋子里暖烘烘的,没有半点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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