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魂

    却不知他为何而喜。

    “有点冷。”冯蕴突然抱紧了胳膊。

    骂仗听够了,她觉得尴尬,想走。

    裴獗:“嗯。走吧。”

    她乖乖跟着裴獗下了城墙,没再往城外多看一眼,但他们走后,几个将士却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眼睛里全是笑意,一直到他们背影看不见了,几个人才压着嗓音低低调侃。

    “裴大器。”

    “将军威名,女郎也知道?”

    “傻啊,将军威风,就数女郎最知道了。”

    “哈哈哈哈仔细将军听见,军法处置。”

    冯蕴看着左仲在下面等,从台阶下去的时候走得有点快,可走着走着,裴獗突然停下了,眼神不善地往城头上看了一眼。

    “怎么了?”她回头问。

    “没什么。”裴獗加快脚步,拉着她走下去,突然双手掐住她的腰。

    冯蕴瞪大眼睛,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举到了马背上。

    踏雪对这个陌生女郎不那么耐烦,甩个尾巴便喷响鼻,冯蕴看裴獗没有别的举动,松口气,俯下去摸踏雪的马头。

    “你啊,长这么漂亮,脾气却这么坏。”

    踏雪:“嗥!”

    _

    今日没有战事。

    看齐军阵仗,暂时不会攻城。

    冯蕴认为裴獗可以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于是待他翻身上马,便回头问:“将军可要回去补眠?”

    裴獗伸手扳正她的脑袋:“不用。”

    冯蕴打量他片刻,没有从裴大将军脸上看出疲态,默默羡慕一下他的龙精虎猛,然后打个哈欠。

    “那我回去再睡一会儿。等木工坊找好,劳烦将军差人唤我。今夜我便不睡了,非得赶出神器,骂回来不可。”

    裴獗看她那睚眦必报的样子,眼角抽了抽。

    “不急,再走走。”

    冯蕴望了望天,“快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早上才闹得不欢而散的两个人,有什么可走的?

    更何况,中间还横着一个濮阳九,想到他长街痛呼的那一声“裴妄之”,冯蕴都替他觉得酸楚。

    “将军,要不要去看看濮阳医官?”

    冯蕴说得委婉,不料裴獗揽在她腰间的手,却骤然一收,那反应激烈得纵是隔着两层甲胄,冯蕴也可以察觉得出来——濮阳九对裴獗的意义不同。

    裴獗沉默片刻说,“往后你离他远点。”

    “为何?”

    冯蕴扭着脖子,想看他表情。

    裴獗再次扼住她的脑袋,扳正回去,但这次稍有温情,让她贴在自己身上,迟疑一下,又将绕过她腰身的左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右手。

    “他烦人。”

    冯蕴:……

    低头看一眼腰上的胳膊,感慨一下裴大将军真的是手长脚长哪里都长,便听到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

    “驾。”裴獗低头抱紧她,双腿一夹马腹。

    冯蕴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

    踏雪速度很快,入冬的风刮过来,钻脖子里一片冰寒,她紧紧闭着嘴巴,幸亏裴獗双手搂住她,胳膊挡了不少风……

    “下次能不能让我坐后面?”她问。

    “什么?”

    “我说,将军可否让我在后面?”

    她又重复一句,裴獗沉默一下。

    “你想在哪,便在哪。”

    嗯?冯蕴觉得裴獗自从跟濮阳九钻了同一间屋子待了一个时辰后,整个人都变浪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吗?

    她频频回头,想说话。

    可裴獗似乎只想看她的后脑勺。

    他身体前倾,脸低头贴在她的脸侧,仿佛猎豹怀里抱了一只小猫咪,目光冷冽地盯着前方,胯下骏马如飞般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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