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梅妆

    敖七看她如此失态,直皱眉头。

    本来想好不再管她了,又忍不住插手,上前叫仆女把酒壶拿走,“女郎醉了。”

    冯蕴哼笑,望着天边弦月笑得媚眼如丝。

    “傻瓜,我如何会醉?我千杯不醉!”

    说不醉的人,一般都酩酊大醉了。敖七看她大舌头说话,双颊染霞,眼若桃花,呼吸莫名吃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好似被高温火灼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想起叶闯说的那句发情了,不由握紧掌心,不耐烦地低斥。

    “赶紧扶下去休息。”

    大满小满有点怕敖七,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心腹。

    两人一左一右扶住冯蕴,像个肉夹饼似的走出去,她还有力气在经过时一把抓住敖七的手臂,冷笑着哼哼。

    “敖小将军?果然是你。”

    敖七:……

    喝醉酒的女郎真是疯啊。

    连生气都莫名其妙,却勾得人心里酥酥的,舍不得她松手……

    “呵!”冯蕴直勾勾盯住他,浑然不觉自己失态,只想蹂躏他、欺负他,以报敖小将军上辈子的憎恶和使坏。

    “你为何不喜欢我?凭什么看不起我?很讨厌我是吗……那我就要……给你几分颜色瞧瞧哦……”

    敖七双颊涨得通红,瞪着她说不出话。

    不喜欢她?看不起她,讨厌她?从何说起……

    敖七的表情有点别扭,“我没有……”

    然而,冯蕴并不是认真要得到答案,她也根本没听清敖七说什么,两世的经历在脑子里混淆后,她完全辨不清虚实,念念叨叨地被人扶去了长门院。

    敖七站在明月清风的廊下,一颗心像在炼狱里挣扎,不该有的少年心思,让他心底隐隐有忧伤滑过。

    —

    冯蕴喝了酒与平常大相径庭,很不老实,沐浴时折腾好久,小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一边搓搓一边冷笑。

    “外面的梅林,砍了……全种上……青蔬小菜……”

    “花有何用?中看……不中用……红颜薄命!”

    几个仆女哄着她,一口一个“是是是”“都砍了”,好不容易才把她像祖宗似的哄到榻上睡下,这才拉好帘子拿出主子赏下来的酒食,去外室宵夜。

    享用着美食,想想在大狱等死的惨痛日子,皆是唏嘘。

    “谁能想到我们活到了现在?不仅有饱饭,还有肉吃呢?”

    “这年头,能活命的人,都是老天赏饭。”

    “分明是十二娘赏的饭……”

    “呃!我兜里还有十个大钱。十个哟,我每月工食二石呢,女郎都记着的……”

    “我也有,楼管事额外赏我两个,说我绣的帕子好,女郎喜欢。”

    关门闭市,钱买不到东西,但几个小仆女感觉到了用劳动领工食的快活,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个个争相表忠心。

    “我要好生侍奉主子。”

    “女郎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要护她周全。”

    “呃……我的头……好晕!”

    喝了酒的冯蕴并不好睡,半夜里口渴得紧,哑着嗓子叫大满小满要喝水……

    叫了好几声,才有门开的声音。

    有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声比平常重了许多……

    要是冯蕴没醉,是可以辨别出来的,那是男人的脚步。

    可她醉了。

    当青瓷盏递到嘴边的时候,她懒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着对方的手,喝得很是畅快。

    “我要……如厕。”

    冯蕴头昏目眩,见仆女不动,自己站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虎子(马桶)那头走,咚一下,她撞到一个人身上,用力抓住对方的胳膊。

    好结实!

    她醉而不傻,当即退后一步,心生警惕:“是谁——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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