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线

    脑海中翻涌起一幕幕回忆,当年他还是一介少年,为报仇不得不踏上修真血海。

    痛楚过,疯狂过,悲伤过四十年过去,往昔好似云烟一梦,再无法令他心湖掀起稍稍微澜。

    他去了胡家,还记得当年为一颗修丹与胡家老祖胡风子定下的诺言,为胡家出手三次。

    他立在寒月山之巅,立在他为胡风子离的坟丘之前。

    在他威名庇护之下,胡家没有没落,依然存续着,但胡风子的坟已然长满杂草

    宁凡蹲在胡风子坟前,为胡风子拔去坟前杂草,轻轻叹息。

    “你为守护胡家牺牲性命,他们却将你遗忘,连你的坟都疏于照顾”

    “如今看来,你为他们的付出,并不值得。”

    宁凡站起身,看着渐渐沉沦的夕阳,寂静无言,转身而去。

    他没有赐予胡家任何好处,也许是不喜胡家的薄情。

    轻轻数步之后,宁凡已从越国西域遁行至东域的平云山。

    平云山灵气稀薄,并无修士在此修炼。山中只有一村,名为平安村,是一间凡人村落。

    这个村落,正是当年宁孤所住的凡人村。

    宁凡与宁孤一别四十年,他很想见见弟弟。

    他沿着山路,乘着暮色,徐徐走至平安村外,望着稍稍陌生的风景,稍稍感叹。

    村外山路,长满了稀疏的山茶花,当年没有这么多茶花才对。

    村口处,几名黄发垂髫的孩童正在扑蝶,颇有童趣。

    一见宁凡前来,立刻笑嘻嘻地过来问道,“叔叔是过路的行商么?要在我们平安村留宿么?”

    “我不是行商,也并非来留宿的。我曾来过平安村,今日前来,只是找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叔叔想找谁呀?我们可以帮你指路。不过叔叔说来过平安村。我们为何没见过叔叔呢?”

    “你们当然没见过我你们继续玩吧,不必为我指路,我认得路。”

    宁凡失笑。他离开越国已四十余年,这些七八岁的孩童怎会见过他?

    他神念在村中散开。忽而一叹,当年见过的一些凡人山民,不少都已作古。

    凡人的寿数还真是短暂,仅过去四十年,却少了这么多旧面孔

    当年的老人大多都已埋骨黄土,当年的青年也都成了一个个老者。

    几名老者坐在村口抽着旱烟,望着宁凡微微觉得眼熟。却无论如何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宁凡,只是朝宁凡客气微笑。

    四十年过去了,老人们的记忆不可能记住无数年前一面之交的过客。

    四十年过去了,儿童们不可能见过宁凡的音容。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却不知,在许久之前,宁凡曾来过。

    辞别了这些孩童,对村中耆老报以微笑,宁凡独自走入山村。熟稔地穿过一座座茅屋,径直朝其中一座走去。

    那一座茅屋的墙壁上,犹挂着两张陈旧的长弓,不知有多少年无人拉动,漆有些暗了。

    柴门两侧。篱笆之内,种满了各色的山茶,却疏于照顾,生有不少杂草。

    宁凡轻轻叩响柴门,他能感到茅屋中有一个男子的气息,他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宁孤。

    听到宁凡叩门之声,茅屋内徐徐走出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老眼带着一股抹不掉的悲哀。

    老者浑浊的双目满是颓伤之色,但当看到宁凡之时,立刻一怔,露出极复杂的表情,“是你你终于来了”

    继而又咳嗽了几声,悲戚地苦笑道,“我等了你好久,若不见你一面,我是不愿安心随她而去的。”

    宁凡望着那老者,深深一叹,“宁孤,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这老者正是宁孤,满面风霜,垂垂老矣,再无当年的俊朗模样。

    宁凡不解,宁孤好歹曾是一名修士,就算修为被封,就算修炼过封命尺,也不至于苍老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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